“我等皆是稷下学宫同牖学子,请子易先生放心便是。”钟离子道。
“苏子夜访香宅,不知有何要事?”子易边咳边道。
“剔成君——”苏秦突然的一声叫,令子易先生和在傍边侍侯的中年壮汉大吃一惊。但子易先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便很快镇定自若。
“苏子年纪轻轻真是聪明过人,子易做的那么隐密,居然被你一眼识穿。”子易平静道。
“万事皆有其规律可循,如不符合自然常态,便是其心有异,其行有隐。只要稍有心者,便可洞察一二。”苏秦道。
“哦,子易哪里不符合常态,居然让苏子一眼洞察。”子易道。
“先生看来萧洒飘逸,超凡脱尘,与木石居,与鹿豕游,而淄水河上所闻先生击筑之声却跌宕多折深不可测,实乃刀光剑影之兆。先生在淄水河畔所植常棣也隐隐约约告诉苏秦先生遭遇阋墙之变,还有先生的这枚玉韘更是在娓娓述说先生的国家动荡兄弟倾轧,不过最后让我断定的却是先生的名字‘子易’,剔字去刀,乃隐刃也,易,乃移动颠覆之意,燥动者矣,先生有削宋复国之心哪!”苏秦细细道来。
“苏子真乃神人,子易深感佩服!”子易先生愣了半天,方才这么说,并朝苏秦一揖。
“先生可知目前的情形?”钟离子问。
“据无襄子传来密件,宋国在一年前便己得知了我的去向。近来宋国宗室对宋王偃的为政之治有所怨言,以防我我复水重来,偃便派‘刺甲龙’潜入临淄刺探我去向,‘刺甲龙’的死士行踪诡秘,武艺高强,化装成各种身份隐藏在城中逐个角落,以伺机找到我的落脚处。也是我大意,一时疏忽让他们有机可乘。幸好防备及时,如今这香宅怕是我惟一的避难之地了。”子易道。
“先生所说的无襄子乃宋王身边的那位谋士吗?”苏秦问。
“正是,无襄子是我五年前派去按插在宋王身边的,就像当初偃派心腹戴驩潜伏在我身边一样,当年要不是戴驩声东击西迷惑在下,首先控制住我的宫中护卫,我也不会有如此悲惨的下场,唉,实乃拜戴驩所赐哪。”或许随着时光流逝,子易先生在说起这件使他身败名裂的事时己经没有了当初的激愤填膺,倒显得风雨不动,泰然自若。
“敢问子易先生,‘刺甲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究竟有多少刺客潜伏在临淄城中?”苏秦问。
“‘刺甲龙’是宋王偃亲手培植的秘密杀人工具,当年我也是深受其害,这个组织很少有人知晓,我只知道‘刺甲龙’首领危布将军曾经是臣事于我的老将,后来追随宋王偃,专替宋王偃搞阴谋破坏之事,做小人勾当,唉,可惜了一块好料。据我推测,里面有成员百名之多,且个个勇猛誓死如归,堪称天下死士。”
“如此说来,危布将军和戴驩一样,当初拥护宋王偃图谋判逆,都想致先生于死地。如今要想避开‘刺甲龙’的眼线决非易事,宋王这次是势在必得。”苏秦像是自言自语。
“眼下香宅虽然无事,但也保不准能安全到几时,先生也得早作准备方可万无一失。”钟离子道。
“是啊,只是在下身负重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无法动身。”子易道。
“主人请放心,重生就算豁出了性命也要保全主人。”一傍的中年壮汉抱着剑铁骨铮铮道。
“先生此处还有多少人手?”苏秦问。
“‘刺甲龙’的人杀了我几位心腹,不过另外几位潜伏在其他地方,目前消息中断,也一时联系不上了,这香宅只有重生一人,其他的都出门在外。由于在临淄城中刺客众多,而且都经过化装易容,我们根本无力识破,所以我也不打算冒险联络,一切要等到我伤势好转再从长计议了。”之后子易嘱咐重生近来不可再去风尘客栈之一号房探领消息,以防泄露。风尘客栈是子易与宋国无襄子的秘密联络点,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重生点头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