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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情敌

后来她气不过,闹了几回,陆启也渐渐地不再容忍,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以至于从开始的争吵,到了如今的漠然,任由她怎么闹,都再也得不到陆启的半点关注——哪怕是生气呢!

难道以后就要一直这样下去?桑弘蕊想起他那一张淡漠的脸,心里头一阵惊慌,霍然从床边站了起来,提着裙子就要往外跑。

结果她把房门推开,正好迎头撞上了一个要进来的人,来人停住脚步,没有说话。桑弘蕊抬头一看,正是陆启。

她忽然觉得一股委屈从心底油然而生,除此之外,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后悔。

桑弘蕊一把抱住了陆启的腰,哭着说:“子现哥,咱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咱们过去偶然说几句话吃一顿饭都会很开心,为什么现在每天都能在一起了,事情反而变成了这样?我错了,子现哥,我以后不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我改,我真的改!”

她很少能说出这样的话,陆启脸色不变,拽着桑弘蕊的胳膊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扯开,淡淡道:“跟我来。”

他说完之后径直带着桑弘蕊向前走,虽然目不斜视,神情也冷淡,但好歹也不像是要太绝情的样子,桑弘蕊连忙跟了过去,两人一直到了王府角落里一处偏僻的院落。因为从建府以来就无人住过,显得有些荒凉。

桑弘蕊害怕了:“来这里干什么?”

陆启不答,自顾自地道:“我记得跟你说过很多次,让你不要招惹盛家,更别去找白亦陵的麻烦。你总是认为我回护他们,不向着你,现在惹出一身是非,又如何说?”

他说罢之后,看了桑弘蕊一眼:“听说你被蛇吓到了?”

陆启不说还好,桑弘蕊一听“蛇”这个字,就觉得浑身打哆嗦,胸口一阵恶心反上来,仿佛又闻到了那股腥臭的气息,触摸到了巨蟒身上滑腻的蛇皮,她吓的眼泪成串成串地落了下来:“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去找白亦陵的麻烦了。子现哥,你就原谅我这一会,行吗?求你了!”

陆启轻嗤了一声:“这确实是你态度最好的一次,但说着以后不会了,却一次又一次故态重萌的也是你,这回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来人!”

桑弘蕊又惊又惧地看着他,只见陆启冲着过来的下人吩咐道:“把她给锁在这里面,找人看着,每天只准吃两个馒头,一碗水,无论她如何闹,只要敢踏出这个房门半步,我唯你是问。”

桑弘蕊尖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能关我!陆启,你不是个东西,我要让我大哥来接我回去!”

声音戛然而止,她怔怔看着从另一侧走出来的桑弘谨,震惊到失声:“大哥,你、你怎么也……”

桑弘谨移开目光:“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也该长长教训了。等你改了,我再亲自过来接你出去。”

桑弘蕊既惊且怒:“怎么连你也说我错,你疯了是不是?!我是你妹妹,你知道陆启怎么对我的?他一直想尽法子冷待我,折磨我,逼我发疯,我到了现在都是他逼的!你、你这样对我,想没想过怎么跟爹交代?!”

桑弘谨忍了又忍,听到桑弘蕊还拿父亲吓唬人,终于怒道:“刚说完知道错了,又开始恶语伤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没用的!合着都是别人的错,就没你的错,你若不疯,人家冷待你作甚?白亦陵是什么人你也敢惹,真想连累全家一起陪葬吗?”

他一把推开桑弘蕊,任由她被下人拖到了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桑弘蕊不顾一切地想要出门,却被人推了回来,听到房间外面落锁的声音,她不由浑身发抖。

由于怕她疯狂之下纵火烧房,房间里面连蜡烛都没有。外面园子里的草长了老高,漆黑当中,她总是觉得好像哪个角落里面就会随时钻出来一条蛇似的。

桑弘蕊吓得浑身发抖,跑过去疯狂地砸门,大声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真的再也不敢胡乱发脾气了!子现哥!哥哥!求你们放我出去吧,你们不能不管我啊!呜呜呜呜呜……”

她拍的门板咣当咣当直响,几乎半个王府都听见这声音了,只是大家各自装死,没有一个人搭理她。桑弘谨木然站立片刻,甩袖子就走了。

丘珍在房间里面听见了,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吩咐下人道:“把门敞着,我要好好地听。”

可惜她也没能欣赏太久,桑弘蕊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的,何曾吃过这种苦头,每天只有两个馒头一碗水,她很快就觉得体力不支,连喊都喊不动了。

整件事情告一段落,恐怕最能说是因祸得福的就是桑弘蕊养的那只狐狸了。白亦陵猜得没错,当时桑弘蕊被陆茉收拾了一番之后愤然离开斗鸡场,满腔怨气首先就发泄在了大红狐狸上面。

陆屿去的及时,大狐狸稍微受了一点轻伤就被他给救走了,此刻正稍微有点拘谨地趴在御花园的草丛里面晒太阳。它只是一直普通的凡狐,不会变人也不会说话。

天气逐渐转暖,春光正好,陆屿和白亦陵面对面坐在亭子里,白亦陵手里拿着卷宗,陆屿面前摆着一盘杈杷果。

这东西又名相思果,有无核樱桃之称,与樱桃的圆润饱满不同,杈杷果天然生做心形,此时摆在琉璃做成的盘子当中,一个个鲜红欲滴,煞是好看。早春之时市面上还没有,宫中也总共就进贡了这一点过来。

陆屿将生的最好看的几个挑拣出来,一枚枚递到白亦陵嘴边喂他,另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仿佛看着他吃比自己吃还要高兴。

白亦陵没抬头,陆屿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卷宗,问道:“还在看科考那件案子吗?对了,上回我还没问你,你见了贺子成之后,感觉如何?”

白亦陵想了想:“欲盖弥彰,摇摆不定。”

陆屿道:“怎么讲?”

白亦陵道:“当初那些考生说贺子成不学无术,吃喝玩乐,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我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东西他不像是不会,却像是故意装着什么都不懂。比如当时我用《中庸》当中的内容来考较他,他脸上一瞬间的神情不像是没听说过发慌,而是要脱口而出,却硬给忍了下去,跟我说他不知道。”

陆屿道:“我听说过不懂装懂,这样懂了装不懂的新鲜货倒是头一回见。其实我在斗鸡场看见贺子成的时候也想了这件事。你说他把生意做的那样大,说话办事还都挺有头脑,如果真的要作弊,怎么会傻到一下子就抄了个会元?这样张扬,简直就像是在等着让人查。”

白亦陵也有这种感觉,因此他才跟贺子成下了那盘棋。所谓棋如其人,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棋路走势恰恰能反映出来他的性格,这是不好遮掩的。

更何况白亦陵在围棋一道上算是高手,贺子成跟他下棋的时候一直都在步步紧逼,除了全神贯注地想办法应对,很难分出心神考虑其他事情,偏偏白亦陵还在一边下棋一边跟他说话。

他隐约觉得,贺子成的棋路与言谈之中都显得十分挣扎,好像要牺牲一些东西做成什么事,却又正在犹豫。

陆屿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询问白亦陵:“你说最初怀疑这次考试有问题的流言,会不会是他自己放出去的?”

白亦陵道:“我觉得有可能。”

陆屿想了想,扬声道:“把尚骁叫过来!”

尚骁很快就出现在了亭子里面,冲白亦陵和陆屿行了礼。

陆屿道:“咱们族里面最喜欢听闲话的是谁?”

尚骁没想到陆屿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想了想说道:“可能是……齐骥?”

陆屿道:“你确定?”

尚骁谨慎道:“不知道陛下要吩咐他做什么?据臣所知,齐骥自从跟着您来到京都之后,沉迷听书不可自拔。闲暇之余,总是喜欢去酒坊茶楼当中听些街头巷尾的传出来的段子,这兄弟们都是知道的。”

他想了想,又冲白亦陵说道:“啊,他有几回还遇到了镇国公府上那位三公子,同您的兄长很说得来呢!”

白亦陵和陆屿互相看看,两人同时想象着齐骥和盛季两个人在茶楼里并肩而坐,死气沉沉地听着大堂中间的先生讲述逸闻八卦,周围的人哈哈大笑,他们两个面无表情。

两人:“……”

突然觉得好冷。

陆屿道:“去把齐骥叫过来吧。”

京都的百姓们生活富庶,手上闲钱多了,种种消磨时间的娱乐活动就很受欢迎,其中有一项就是听八卦。因此说书人所讲的也不光是古来英雄好汉或者当朝大官名门的故事,街头家长里短有意思的见闻都有涉及。

尚骁得了命令,匆匆而去,白亦陵冲着陆屿说:“我觉得齐骥不像是那种狐狸。”

陆屿深沉地说:“相信他。”

白亦陵:“……明明连你自己都不相信来着。”

陆屿喂了他一颗杈杷果。

这一日正赶上齐骥当值,尚骁没费太多的功夫就将他找来了,陆屿问:“最近有没有去茶楼里面听人传闲话?”

齐骥看了尚骁一眼,尚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齐骥道:“回陛下,臣是去听书。”

他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

陆屿心里有点好笑,也有点好奇,顺口问了一句:“那你听见什么了?”

他这样问,齐骥不知道陆屿重点想听什么,先是有点疑惑,然后看了白亦陵一眼,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沉痛地冲着白亦陵说道:“郡王,对不起,属下不能欺君。”

白亦陵:“你这句话有点像那个……奸臣陷害忠良之前的开场白啊。”

齐骥道:“我自然相信郡王的人品,只是谣言一传就会走样,陛下若是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你解释一下也好。”

“京都最新传闻,前几日白大人曾带着一只狐狸去参加城西的赛宠会,结果遇到了临漳王侧妃,发生冲突。据说在比赛开始之前,白大人跟狐狸的举止就很亲热,后来临漳王侧妃想打伤狐狸的时候,大人十分恼怒,竟然要为了狐狸掌掴临漳王侧妃,还说什么……”

齐骥干巴巴地说:“要跟它过一辈子,狐狸比人还重要?”

白亦陵:“……”

这话好像是他说的,但应该是当时跟桑弘蕊话赶话怼上了,当时说着不觉得怎样,这时候被齐骥着重一说,似乎有几分淡淡的暧昧。

估摸着前面那些什么举止亲热,掌掴王妃为狐狸,都是根据后面那两句脑补出来的。

齐骥完全没想过一只参加赛宠会的狐狸会是他的老大,望着白亦陵的眼神当中充满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狐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们陛下了”的控诉。

白亦陵忍不住问道:“所以这件事传出来之后,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齐骥听话地讲了一遍。

有人说白大人当年没有认回亲生的爹娘,跟刚刚回到京都的淮王殿下也不熟悉,但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养狐狸了,所以对狐狸的感情如此深厚,可以理解。

这是最正常的一种说法,也有不少人点头赞同。白大人的身世大家都是知道的,一个孩子孤苦伶仃,能长大不容易,他把宠物当家人一样养,那临漳王侧妃不识趣,上来就拿箭去射,谁能忍得下这口气呢?

但这件事,坏就坏在最近笔墨斋新出了话本——里面讲了一个古代经典款狐狸精和小书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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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出来的原因也跟案子有关,奇葩大狐狸讲不完了,明天继续!

小福泥:“我绿我自己!插个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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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皇叔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桑弘大哥猜到了一点,但是晚了。

这也是桑弘蕊在前面闹事要达到的真正效果。其实真的有这种人,找茬的时候不是不知道对方厉害惹不起,但脾气上来了就是控制不住,就是不计后果。

就像很多杀人犯一样,明白杀了人要偿命,但是还是要杀。

不过确实有些场面安排不大妥当,后面会注意。今天就是跟大家解释一下安排这个人物的目的和作用,她暂时不会出来碍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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