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了，雪花好似灰尘般纷纷坠地而下，天眼推开打听到的餐馆大门，门头悬着铃铛清脆悦耳，仿佛引他进入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梦境。

天眼拍掉肩上的雪屑，站在门口一度想后退，里头温暖潮湿，香烟混着伏尔加酒的气味令人作呕。他努力穿过弥漫的烟尘及喧哗的声浪朝后望去，吧台边挤着几个浪人也似的酒鬼。高脚凳子转呀转的，不约而同的全转身朝着他，一时哨声夹着粗鄙的招呼朝他袭来，使他几乎就要夺路而逃了，但他没有，无路可退了，他这样警告自己，已经去了多少家商店想打杂，没有一家肯收他，他可怜巴巴的想与人讨一个电话费的钱，连要一个长途电话费的钱也没有人给他，人们讨厌他驱赶他，他连打个长途电话的钱也聚不起来，他就像做贼的一样，白天躲藏起来，只有在晚上才敢到垃圾堆前找些人家扔掉的食物充饥，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他肯定会被饿死，冻死，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便向前走去了。

“你好，我想见经理。”

天眼用简单的英语问酒保，那些酒鬼的鼻子几乎就要贴到他身上来，他挪了挪身体，奋力的使他看起来满不在乎，是见过世面的人。

“我就是，”吧台下忽然冒出个肥胖的脑袋，“是应征的吗？”

天眼点点头，胖脑袋贴近酒保咕哝了一阵，绷起了难看的脸，冷冷地想撵他走，但这个胖脑袋看到了他的杉杉西服，眼前突然一亮，将嘴巴朝后头的门撇了撇：“跟我来吧。”

门内零乱不堪，与其说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仓库。床上地下桌面，无一处不是堆满了货物，他站在入口处迟疑着，经理搬走了一箱箱啤酒后终于腾出一张椅子来给他，而自己就坐在另一箱啤酒上。

“你是腾飞国人吗？”经理打量着他。

“是的，我是新西人。”天眼机械地回答着。

“是新西人？太好了。”稍顿了一下，“你没有OREENCARD吧，我猜测！”

“是的。我的钱，我的护照，都没有了，遭到了抢劫。唔，是的，我听人说你这儿不限国籍，并且保密，所以我……”

“到我这儿来，请什么都不要做出解释，我也不需要听人解释。当然！”经理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们绝对保密，事实上，这对我们没有影响的。老实说，你沾了新西人的光。是杉杉西服提醒了我，是家乡人，当然要照顾了。你白天在这儿工作，晚上在这儿值班守夜。”

天眼它乡遇故知，十分感谢经理能够收留自己，特别是在这大冷天里。只见对方伸出一根手指，说：“一百元，你的月薪一百元，嗯。”

天眼望着那一根粗短的手指，觉得龌龊，但他仍然点点头，知道自己需要得到那一百元钱。

“做什么呢？”天眼急切地问：“能跟你借个电话用吗？能跟你借点钱吗？”

“不行，你不可以借我的电话用，我也不会借钱给你。我这儿管你吃，管你住，至于拿钱，得等到拿工资时，才可以给你，所以，你对我提出的一切免谈。我对你说，很简单，陪我干事，招呼客人。”经理稍顿了一下，“你现在去把脸洗一下，从今天起就算你上班了。”

天眼洗完脸出来，漂亮俊美的面孔一下吸引住了老板，老板不断审视着他，接着返身进里屋了，没一会儿，他又出来，把事情吩咐手下去办，接着来到天眼面前，一下搂住天眼的肩膀，**地说：“天眼，我看你累了，今天就算你上班了，我送你去休息的地方，明天再来上班吧。”

“你能不能先借十美元钱给我？或者借个电话给我打，我只想打一个电话，会有人来找我的。”天眼突然对老板提出来。

老板问：“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