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么一群人到南城撂地说书,晏晏亲自提了铜锣,边敲边招呼:“走过路过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一般人家的女孩,人多了肯定会脸红。
晏晏能带着一群大老爷们街头卖艺,还能大大方方帮着招呼客人。
秦奕辉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自幼年起,由姑母清河郡主抚养,家国情怀,做人的道理,都是清河郡主言传身教。
清河郡主有过两个男人,原配顾侯爷对不起她,郡主转身潇洒而去。
或许是一时兴起,和义父江震有了一夜风流,穿上衣服想不认账来着,没成想有了江震的骨血。
说分手就分手的清河郡主,转身视江震如陌路。
至今迷得江震,愿意付出一切只愿意博心上人回首一笑。
这份洒脱,让秦奕辉佩服地很。
酷似姑母的晏晏,既让秦奕辉崇拜,又让他心生爱慕。
按理说江云廷入京没几天,她俩一共在一块儿才几天,能有什么感情?
还不是江云廷仗着一张小白脸哄了晏晏跟他过。
秦奕辉觉得自己才是晏晏的正牌夫君,那江云廷下场只能和他爹一样,只配风花雪月一场,转身就当他是路人。
老许见小龙光偷看东家,碰他一下说:“你还没媳妇吧?”
秦奕辉老实地说:“自幼定亲,尚没完婚。”
老许拍拍秦奕辉肩膀说:“出来讨生活的,抓紧攒一份家业,早点回乡把媳妇娶回去过踏实日子。”
秦奕辉淡淡地说:“是呢,安稳了就把她娶回来,日日大大方方看便是。”
晏晏这一通锣,很快就敲来了不少瞧热闹的。
南城这儿的混混贪得无厌,没有艺人能在这儿挣得钱。
老许在这群人里德高望重,先上场给说了段三国。
百姓听得热闹,开始一个钱,两个钱的往笸箩里扔。
老许刚下去,又上来个中年艺人老赵,唱了段儿貂蝉拜月,喊好的声更大了。
人越围越多,忽然听见几声呼喝:“干什么呢,怎么又回来了,不知道南城是谁的地盘吗?”
说着进来一个满脸横肉,赤着胳膊,穿个白布小褂的年轻人。
翻着眼睛轻佻地打量了一下了一眼晏晏,吐出嘴里的槟榔,下巴一抬,流里流气地问:“小娘儿们,知道南城是谁的地盘不?”
晏晏把锣放下,手里提溜个锤子,同样不屑地回:“姑奶奶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白布褂见这女人见了他不躲不闪不怕,气道:“呦呵,小娘儿们还挺泼辣,哥哥喜欢,看在你的面子上,出五十两银子,哥哥让你在这卖如何?”
“或者你跟哥哥回家,以后哥哥罩着你,南城德哥是王大,咱俩口就王二。”
晏晏啐了口骂道:“还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呢,原来也是跟着跟人混的。”
白布褂梗着脖子骂道:“小娘儿们头发长见识短,要知道德哥就是南城这块地的土皇帝。”
晏晏夸张地:“哦”了声问:“那你是那跟着皇帝的呗?”
白布褂得意地说:“知道就好。”
晏晏“嗯”了声,不屑道:“跟着皇帝的不是太监吗?”
看热闹的一齐笑,把那白布褂气得跳脚骂:“我是打一比方,南城就是咱家的天下。”
晏晏继续学他:“咱家?杂家?不还是公公吗?”
白布褂一步上前就要揪住晏晏,晏晏往秦奕辉身边一闪,吩咐句:“拿你的醒木,以德服人。”
当着秦奕辉的面,调戏他的未婚妻,不用晏晏说,秦奕辉手里这醒木都攥出水来了。
“啪”一声,白布褂的脑袋顿时被拍成四棱的,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首战告捷,晏晏又把锣捡起来,让艺人们继续说书。
南城的混混很快凑了五六十人挤了进来,看热闹的百姓平常也被这群混混欺负惨了的。
今儿见这伙卖艺的先给打了个样出来,哪里舍得走。
混混来了,他们让开道口子把人放进来,就见那一丈多高的说书先生,挥舞着巨号的醒木,跟番天印似的,来一个拍一个,来俩拍一对儿。
场子中间正唱大闹天宫,场子外面大个儿哪好意思在晏晏面前露怯。
假装自己不会武艺,全凭身高力气足,把一群混混拍了个鼻青脸肿。
弹弦的,间或补一脚。
敲大锣的,上一捶。
几个年轻的孩子跟着拳打脚踢,晏晏再拿个铜锣把被打翻在地想爬起来的,继续扣在那儿。
场子中间大闹天宫唱到妙处,锣鼓点儿密,喊好的声音更密。
笸箩里的铜钱越堆越高,很快就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