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廷回家帮严大壮换了药,现在他能歪着身子勉强坐起,气色渐渐恢复。
连他都瞧出来气氛不对,试探着问:“掌柜的,您和老板娘吵架了?”
江云廷嘴硬道:“谁和她吵了,是她找茬。”
严大壮安慰江云廷说:“大老爷们别和娘儿们一般见识,该认错就认错,管它谁对谁错呢,家不是讲理的地儿。”
江云廷恼晏晏自轻自贱辜负他的心,虽然按时去找晏晏吃饭,不肯像之前那般日夜腻歪。
晏晏气过了,依旧客客气气和江云廷叫哥哥。
人前一副医馆老板娘的忙碌模样,教训伙计,或是对付难缠的客人。
这几日江云廷忙着配丸药,整个下午都把自己锁在细料库。
他耳目过人,就觉得下午晏晏趁着他配药的时候都不在家,自己就往晏晏不学好,要红杏出墙上想。
不急用的药他也没心思配了,早早出了细料库把三进院子找遍了都不见晏晏。
气得江云廷把学徒伙计都喊来,问问这几天晏晏干什么去了。
伙计哪敢盯着老板娘看,谁多看一眼,醋老板都回一记眼刀。
学徒虎子和亮子都是小孩子,平常和师娘亲近,哥俩一块儿说:“师娘娘家的亲戚,下午常约师娘吃茶听书去。”
亲戚?她哪有正经的亲戚?
江云廷急忙要去找,虎子还劝呢:“师父别急,都是女的,每次来之前,还拐弯抹角打听您呢。”
亮子补充:“还说您要是太忙,要送师娘乖巧听话的人伺候师娘。”
“有钱人的生活我也不懂,这说送下人就送下人,还要送十几个给师娘挑。”
“哎,师父您别跑呀,师娘这几天真挺高兴的。”
想都不用想,那群贵妇约晏晏喝茶听曲,肯定在东城。
挨家茶楼找,找到快日落才瞧见晏晏和三五个贵妇在茶楼的包间听曲取乐,几个眉清目秀的男侍端茶递水。
这群姑奶奶,要么慵懒地说笑,要么逗逗身边的男侍,哪个身上都看不出皇亲国戚家贵女的教养,颇有青楼风范。
晏晏斜依在栏杆旁,端起茶碗润润嗓子,慵懒地说:“合着周家的骨肉亲情也不过如此,瞧着顾周氏再没私房了,当真不容她?”
身着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的女子不屑道:“赶回顾家了,说得一个惨,什么就算先侯爷留个猫猫狗狗的,不也得好茶好饭养着,更何况是给顾家生过一个孩子的女人。”
晏晏把茶杯丢给男侍,冷冷道:“猫猫狗狗最多挠个人,顾周氏可是吃人不吐骨头。”
方才女子继续劝:“反正我话带到了,她再坏,你也没吃什么大亏,白得了个俊俏小郎才,还顺便坑顾娇娇一笔陪嫁。”
“那顾娇娇而今白天洗衣做饭,晚上通房侍寝,三个月的孕了,还得跟一群丫头一块儿伺候那严进士。”
“稍有不顺心,打一顿赏给下人,或是待客,好歹也是侯府的小姐,青楼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也有不接的客吧?”
几个妇人啧啧感慨:“不是自己的种不心疼,这顾娇娇是掉进狼窝了。”
晏晏自然晓得严进士的德行,咬牙骂道:“真不是人。”
那女子继续劝:“周氏这几日托人捎话给你,愿意给你赔罪,求你救救娇娇,你那心当真石头那么硬?好歹是亲妹妹。”
晏晏沉吟了片刻,她恨周氏,更恨前世的自己。
谁要是痛快给周氏一刀杀了,晏晏或许嫌她死痛快了。
对于顾娇娇,听说她过的不好,晏晏会高兴。
可听说她惨成了这个鬼样子,晏晏也有些不落忍。
听着晏晏打听仇人的现状,江云廷也就耐性等了会儿。
可这话题过了,晏晏身边那货,半蹲在晏晏身边,一颗一颗给晏晏剥核桃吃。
那小子生得模样风流,嘴吧乖巧,一口一个:“大姑奶奶一看您就知道疼人。”
江云廷大步流星要进去拽晏晏回家,门上当差的伙计横胳膊把他拦住。
胳膊上搭着白手巾板的伙计怒道:“你这愣头青跟哪个姐姐混的?有没有规矩了?”
“咱们茶楼讨生活的,都得按月孝敬,你以为光脸长得好就行?”
江云廷不好在闹市表现出他会武艺,气得在门口喊:“顾晏晏,你给我出来。”
提着茶壶时刻准备续水的伙计,一壶热水就浇到江云廷鞋上,骂道:“喊什么你喊!”
正好屋里乐器声停,一屋子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晏晏走到门边要开门,伺候她那小子眼疾手快抢着把门开了,嘴上还说呢:“哪能累着您呢,粗活有小的。”
江云廷一见晏晏,伸手拉住,往外一带。
晏晏站立不稳,刚好跌在江云廷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