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四邻这几天都习惯了江家医馆的闹腾,纷纷招呼:“两口子打官司去呀?”
晏晏大大方方回:“是呢,去看看我那恶毒后娘,舍不舍得出牢房。”
当值的见晏晏来京兆衙门,赶紧招呼:“大姑奶奶这回是鸣冤呢,还是告状?”
晏晏指着小宝说:“今儿我不告,是这孩子告。”
当值的赔笑说:“都知道您衙门熟,那请跟我来吧。”
京兆大人因为严进士告御状,被叱责了一番,心里正堵着气呢。
这一见严家族谱,立刻命人带严进士来问话。
晏晏拉着小宝,坐等看严进士倒霉。
半晌那孙子穿着官服,四平八稳进了京兆大堂,行礼之后才说:“大人息怒,大姨息怒,是下官一时糊涂,可这都是家长里短的矛盾,就不劳烦京兆大人了。”
这货往上呈递了书信,京兆大人看过,无奈道:“上官已经裁定,本官就不好插手了,这毕竟是家事,大姑奶奶请回吧。”
晏晏顿时急了,转念一想严进士满肚子坏水,索性稳稳心神,依礼询问:“请问大人,这怎么就成了家事?”
京兆大人无奈道:“严进士接回了明媒正娶的妻室顾娇娇,保释了岳母顾周氏,这妹夫和大舅哥打打闹闹,可不就是家事吗?”
“上官已经认定了是家事,责令严进士去顾家登门赔罪。”
这手段果然很严进士。
顾晏晏知道再说也没用,只得敛衽道:“既然严进士又成了顾家的女婿,还请大人可别轻饶行凶的严二虎。”
人证物证都在,严二虎当堂被判了仗六十,□□五年。
亲眼看着严二虎被打得哭爹叫娘,晏晏憋了一肚子气,把小宝送回医馆,直接去顾大伯家。
顾家显然已经得了信儿,躺在病床上的顾四郎,气得连连叫骂。
见晏晏来了,讨好地说:“好妹子,你脑子清楚,教教哥哥怎么办。”
顾大伯也说:“晏晏,你四哥可全指着你呢。”
晏晏眼珠转转说:“周氏出牢房,肯定先回娘家,明儿一早立嗣礼,我四哥就正式成了我爹的儿子,立刻接管顾家。”
“就算周氏想回顾家,她也只是父妾,我四哥想怎么待她,那得看我四哥的心情。”
“顾娇娇是我爹的亲闺女,咱们是拿她没有什么好法子,但是严进士认下了这绿帽子和孽种,自然没有她好果子吃。”
顾大伯眼前一亮,激动道:“对,先行礼,周氏只是父妾,不是当家主母,还是晏晏脑筋灵活。”
第二天一早,晏晏都没顾上自家医馆重新开业。
亲自搀扶着顾四郎给自己爹娘的灵位磕头,在顾家族人和延福郡王府来人的见证下,入嗣先文昌侯府。
周家昨儿连夜接顾周氏和顾娇娇出狱,又得按照严进士的要求把顾娇娇送去严家。
闹腾了一番,得知顾家立嗣的消息再赶来,礼都行完了。
周家舅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指责顾大伯:“你们顾家欺人太甚,立嗣不请舅爷见证,不请当家主母,眼里可有礼法?”
晏晏指着延福郡王府来的特使回怼:“哪跟哪就舅爷?全京城都知道我舅舅是延福郡王,你们周家是有媒人还是有聘书?”
顾大伯立刻附和:“周氏本就是先奸后娶的外室,顾家立嗣,和你们周家何干?”
说罢,顾大伯向上拱手道:“先父在时,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娶清河郡主为三儿媳,顾家兄妹的舅舅是延福郡王,哪里又冒出个舅舅?”
从文昌侯过世之后,周家在顾周氏的扶持下,日渐兴旺,自己都忘了,当初周氏是上杆子贴上了文昌侯,当起了顾家的家。
这当众被怼,终究是理亏,无奈退后道:“行,我们不敢攀比王府,可我家妹子嫁进你们顾家十几年,养大了两个女孩儿,你们就算是立嗣,也该接我妹子回来。”
顾四郎记得晏晏教的,淡淡道:“若是我母清河郡主在世,儿子自当跪迎回家,周氏乃是父妾,没有主人接奴才回家的道理。”
“她愿意回,我自按照祖宗传下的月银规矩,好吃好喝养活。”
晏晏搀扶着顾四郎,赶紧补充:“妾通买卖,姨娘愿意再嫁,顾家不干涉。”
顾四郎立刻附和:“对,顾家是讲理的人家,我们不干涉她再嫁男人。”
这把周家人给气的,顾周氏都要四十了,就算她想嫁,也得有男人要算。
眼见着顾晏晏和所有顾家人串通一气,夺了顾周氏当家主母的身份,周家一点办法都没有,气哼哼地回去。
从前人嫌狗不理的顾四郎,摇身一变成了侯府的公子,顾大伯全家喜气洋洋大宴亲朋。
晏晏帮着招待往来道贺的女眷,陪着她们在内院饮了几杯果子酒。
丫鬟进来送信:“大姑奶奶,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