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大院内,四个爹一脸愤然的看着赵澈,恨不能当场将他大卸八块了。
气氛甚是诡异。
赵澈命人泡了茶,既然这四位坚持要待在院中,他也不请人入屋稍坐。
对这四个爹,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嫌烦的。
“几位这么晚见本王是有何事?”赵澈动作随意的喝了口茶,实在不明白这四人如何会生出郁棠那样的好姑娘。
赵澈十分不喜这四位隔三差五的过来串门。
四个爹也先后喝了茶,在晋王府一点不知收敛低调,仿佛是待在自家一样。
而就在这时,南炎和北焱已经从外面归来,见王府大院里有人,他二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仍旧上前如实禀报。毕竟这桩任务是王爷十分看重的。
南炎上前,垂下头,恭敬道:“王爷,事情已经办好了。”
他手中提着一只布袋,上面血迹斑斑。
赵澈点头示意。脸上没什么表情。
四个爹也都不是什么善茬,一眼就看出女婿今晚干了不可告人的事。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白墨池的的指尖拾起一片树叶,很快朝着南炎手中的布袋/射/了过去。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布袋掉落,一只血粼粼的手指滚了出来,染上了一层尘埃,上面的血还是鲜活的,理应刚割下不久。
四个爹:“……”
大半夜的就割了一根手指回来?
他们还以为赵澈有多大的手段和能耐。怎么只是割了手指?没有割别的?
太令人失望了!
不用去猜,四个爹也知道这是太子的手指。
郁棠被掳的事,他们已经都听说了,也知道郁棠的下巴被太子捏出了红痕。
但仅仅断指,未免太过“仁慈”!
“哼~我还以为王爷会如何护着我棠儿,早知王爷这般宅心仁厚,今晚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慕容焦愤然。
古天齐也配合:“老子有一百种方法废了他!”
徐卫骞挑眉,柳家和太子一党本就备受炎帝猜忌,其实当真将太子杀了,炎帝也不会嫉恨赵澈,只不过一定会借题发挥,将赵澈逼到一个绝境。他淡淡一笑,只要女儿无事,他可以暂时容忍太子还活在世上。毕竟,他向来都是以大局为重。
白墨池对赵澈今晚的举动也不甚满意,他还以为布袋里装的是那东西呢……
“王爷啊,棠儿自幼孤苦,我见不得她受委屈,若是王爷无法为棠儿做主,我这个当义父的不会坐以待毙。”白墨池沉声道。已经拿出了老丈人的架势。
赵澈看了一眼南炎和北焱。
他二人瞬间领悟,北焱抱拳道:“王爷,太子殿下已经被废了那处,王爷交代的事情,属下定然照办!”
闻此言,四个爹才稍稍平息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
竟然敢对他们的女儿意图不轨?!
仅仅废了他已经算是仁慈了好吧!
赵澈又饮了口茶,问道:“四位若是对本王的做法还算满意,今晚就请回吧。”
然而,四个爹的目的并没有达成,还是对赵澈甚是不满。
如果赵澈无法给郁棠撑腰,那郁棠嫁给他又有什么用。
他们今晚过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
古天齐道:“王爷,不是我说,你们整个晋王府难道就没有人能护着棠儿周全?今晚棠儿究竟是如何被人掳走的?为何王爷事先没有提防?我对王爷以及晋王府的能力,深表怀疑。”
其他三个爹等着看好戏。
古天齐虽然不靠谱,但是对棠儿足够好。
他这番话非常不给赵澈面子,但其他三个爹乐见其成。
赵澈不做解释,今晚之事的确是他疏忽了,即便四个爹不来问责,他自己也痛恨自己。
男人的脸,此刻阴沉到了极致。
就在几人剑拔弩张时,一道红色身影突然闪现,红九瞧见王府今晚如此热闹,少年突然有点想家了。不过待在棠姑娘身边也有好处,他最起码可以大饱口福。
红九素来不受拘束,见奎老也在场,上前就道:“神医,棠姑娘今晚屡次干呕,你这里可有什么良药?”
红九话音刚落,一院子的人都怔了怔,皆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奎老反应了一下,最先反应了过来,当即喜笑颜开,抱拳道:“恭喜王爷喜得麟儿!”
赵澈呼吸一滞:“……”
明知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他心头却还是咯噔跳了一下。有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欢喜。
此时,四个爹的情绪却是恰恰相反。
四人几乎是同时站起,将赵澈团团围住,气势凌然。
“你、你简直太过分了!你如何能对得起我们?!”
赵澈:“……”他为何要对得起他们?
男人挑眉,根本不做理会。
“我告诉你赵澈,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呵呵~我错了,真是大错特错了,我怎会以为王爷会敬重棠儿,一心只为棠儿着想!”
“朕、正要当外祖父了?”
赵澈揉了揉眉心,本想说出口的“本王并没有当爹”这句话又咽了下去。
他岂会那样不顾郁棠的名誉?!
不过,看着这四人气急败坏,他心里非常高兴呢。
……
白墨池回到白府后,犹豫再三,还是去见了郁棠。
郁棠今晚遇到了不少事,一时间并没有睡意,侍月过来通报时,她披上一件披风就在院中见了白墨池。
婢女上前又盏了灯,还在石案上摆了吃食。
白墨池端坐着,仅仅盯着女儿的眉眼,根本不敢去看她的小腹。
在他眼里,郁棠还是一个孩子,他实在无法想象郁棠自己当娘亲的模样。
郁棠今晚折腾的厉害,腹中有些饿,就拾起一块山楂糕。
她正准备吃时,白墨池突然伸手制止了她。
郁棠不明所以。
却闻白墨池异常柔声,似乎是担心会吓到了郁棠,道:“棠儿啊,山楂糕虽好,却是易损胎气,你若是近日胃口不好,义父给你去找京都最好的厨子。”
什么胎气?郁棠诧异的问道:“……义父,您在说什么?”
白墨池知道这种事会让小姑娘觉得难堪,但孩子已经有了,断然没有打掉的道理,他更加温柔:“棠儿放心,义父是个开明的人,既是已经有了,就好好生下来,义父等着给孩子当外公。”
此时,白征就靠在月门外的院墙上,仰面望着天际,双眸一瞬也不瞬。
糖糖要和别人生孩子了……
郁棠大吃一惊,她不知道如何会导致这样的误会:“义父!我、我与晋王不曾有过……有过夫妻之实!”
这下,白墨池不淡定了,孩子不是晋王的,还能是谁的?
他轻声又问:“……那、那孩子是……?”
郁棠也不知道怎么了,小脸涨的通红,当即为自己辩解:“义父,棠儿不曾有孕,也不曾与谁……”
她都快说不下去了,这样的误会当真让人无法应对。
到了此刻,白墨池终于深深吐了口浊气,然而,放松之余,竟然还有一点点的小失望。
说实话,他都已经默默的给孩子取好名字了。
好不容易接受了郁棠有孕的事实,现在又获知这一切只是一场乌龙。
不过,白墨池心道:下回再有此事,我也应该能安然接受了。
毕竟已经有了一次心理准备,下回郁棠真的怀上时,也用不着太过悲愤。
院外,白征怔然。
郁棠不是那种扯谎的人。她说没有和赵澈那样……那便是没有。
是他误会赵澈了?
……
当天夜里,太子以“突发癔症”为由,对任何人皆是避而不见。
到了次日,太子被人断了一指的消息才传了出来。
皇后听闻太子是断了手指,而非是其他癔症,这才稍稍放了心。
柳文泽见过炎帝之后,就被皇后召见到宫里问话。
皇后虽是柳文泽的姑母,但柳文泽常年在他国做细作,这还是成年之后的柳文泽第一次给皇后请安。
其实,对柳文泽的相貌,皇后早就已经模糊。
此刻,见年轻男子目光如炬,五官俊美力挺,修长的身段虽然清瘦,但胜在挺拔笔直,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场甚是矜贵。皇后不由得露出满意的微笑。
柳文泽抱拳,恭敬道:“文泽给姑母请安,愿姑母福泽康寿。”
皇后点了点头:“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来人,看座!”
柳文泽是刘氏家族嫡支的嫡长子,将来是要支应起柳家门楣的,一旦他成为柳家家主,身份尊贵不可言喻。
故此,皇后对柳文泽很是看重。
“多谢姑母。”柳文泽落座,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也闭口不提太子昨夜之事。
皇后没有在他脸上看出端倪,她收敛眸中异色,叹道:“文泽,你这次难得回来,日后就不要再离开大梁,你太子表哥还需要你的辅佐。”
柳文泽道:“姑母放心,文泽定当竭力而为。”
扶不起的阿斗,根本没有辅佐的价值。
柳家,以及柳文泽已经对太子不抱希望,再者,柳家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大梁。
皇后倒是没有想到自家人会有异心。更是不曾想到过,她自己也不过只是柳家的一颗棋子。
她挥退了身边宫人,对柳文泽毫无隐瞒,道:“文泽,太子那边,你可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人这般大胆,竟敢对太子下如此重手?”
一国储君被人断了一根手指,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自古以来,没有哪一位帝王的身子是残缺的。
即便少了一根手指头也不成!
好在炎帝并未表现出嫌弃。
皇后到了此刻,还以为柳家势大,炎帝不会轻易动了太子。
但断指之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柳文泽这时起身,撩袍跪地,一脸忏悔,道:“姑母,此事与我脱不了干系,文泽任由姑母惩戒!”
皇后蹙眉:“怎么?此事与你也有关?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文泽垂着头,皇后看不清他脸上的异色,只闻他道:“姑母,昨日太子让文泽……掳走了未来的晋王妃,还险些就对晋王妃下手,不过却是被晋王及时制止了,晋王对其未婚妻甚是在意,文泽虽极力护送太子回宫,但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