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落以为她只是闹别扭,所以躲起来了,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小院所有犄角旮旯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圈。
可拢共就那么大的地方,也没有多少家具,一会儿就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李瑾落开始有些急了。
忽然他又想到白晏晏是不是恢复人形出去溜达了,所以他又找到了村里去。
他知道她就是一只有些怕生胆小的兔子,轻易不会到别人家里面去,所以他把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子找了个遍,连他俩被救上来的海滩都没有放过,但依然没有找到人的时候,他整个人终于慌了。
什么都没有,没有白晏晏,也没有那只小小一团的白兔子。
怎么办?该去哪里找?
他神色还是那样,除了眉头微蹙几乎看不出什么,但惨白的脸色和失焦的眼神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然失措。
“白郎君,你怎么了?”吴婆婆站在自家院子里晾衣服,抬头看见了脸色难看的李瑾落,于是关切地问道。
“我……我的兔子她……”他喉咙突然哽住,甚至无法将一句话流畅地说出来。
“白大哥。”吴媛儿娇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瑾落有些茫然地看过去,瞳孔一缩,眨眼间便推开院门来到了吴媛儿的身边,他身法迅捷而凌厉,但从吴媛儿手中接过兔子的动作却无比轻柔。
吴媛儿被突然逼近的修长身影弄得满脸通红,看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抚摸最轻薄的丝绸那样抚摸着兔子白色的皮毛,语气带着些嫉妒又仿佛在邀功似的。
“我看院里没人,怕小兔子丢了,所以就抱到家里来帮你照顾照顾,这小兔子倒是嘴刁,我怕它饿着,特意找了最好的草料过来,结果它一口也不吃,我硬是往它嘴里塞了一点,它也还是蔫头耷脑的,也不知是不是饿得狠了。”
李瑾落低头一看,兔子果然没什么精气神,一副遭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他心里一阵刺痛,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应该离开她的。
吴媛儿伸手将自己鬓角的碎发挽在耳后,垂眉低目,看上去颇有些温柔似水,他等着李瑾落的答谢,结果却没听到任何声音,疑惑地抬起头,立马被对方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白大哥……”
李瑾落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她的那点小心思在他这里根本不值一提,将兔子放进自己的怀里,李瑾落撑着最后一点情面对吴婆婆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白郎君。”吴婆婆叫住他,团团脸上依然是笑意盈盈,但浑浊的双目里却闪烁着老人家才有的通透和睿智,“这个兔子可是重要之人送你的,所以你才这么宝贝?”
说完她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
李瑾落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到底是被这家人救了命,他也不愿太不留情面,神色虽冰冷,但还是说道,“乃我夫人所赠。”
说完便离开了,完全没有看到一旁吴媛儿满脸的震惊和伤心。
吴婆婆看着自己孙女也是心疼的,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就此撂开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料吴媛儿并没有接受自己奶奶善意的提点,她一脸的倔强与不甘,“那又如何,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她的相貌确实算是不错的,面容清秀,身材有致,在这小小的村子里是头一份,即便是到了县里,那也是排得上前几号的。
之前她同自己的父亲去县上送鱼获,见到了比她更有名声的一位小姐,她仔细观察过觉得对方哪里都不如自己,只是因为家世好,所以穿着打扮上更胜一筹而已。
她今年已经十六了,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可那些男人她一个也看不上,凭她的相貌绝对可以嫁一个条件很好的人,正在这时候,李瑾落出现了,她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赐给她的机会,她绝对不能错过!
吴婆婆一愣,没想到孙女已经钻到了这样的牛角尖里,叹了口气,不愿再多说,越说反而越会激起对方的反叛心理,“宁做寒门妻,不做豪门妾啊。”
说完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那边李瑾落一进门先赶紧给兔子盛了一小杯水让她漱口,兔子的嘴没办法像人类那样做出那么精细准确的动作,所以弄得满牙缝呲水,到处都湿乎乎的。
李瑾落丝毫没嫌麻烦,只觉得小兔子受了大委屈,就应该惯着哄着,看她终于不再喝水了,就赶紧用布帕把她擦干净拢进被窝里,“赶紧暖一暖,别着凉了。”
兔子趴在被窝里生无可恋,他们一族是天生的精灵,她从生下来就没有吃过草,没想到今天居然开了先例,现在张嘴似乎都还能闻到自己身体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草料味,口腔里的苦涩怎么也冲不干净。
不行,她可不能忍下这口气,那个小丫头片子,那么用力掰自己的嘴,把她的鼻子都弄痛了!
兔子受了这样的委屈,越发地不想搭理李瑾落,正眼都不瞧瞧他。
李瑾落倒无所谓,这也不妨碍他给对方端茶倒水,喂饭顺毛,只要能看见白晏晏,他干什么都行。
就这样又过了三四天,白兔子终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她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围着李瑾落跳前跳后,午睡的时候甚至还用自己湿润的粉色鼻尖去碰触了对方高挺的鼻子,在他胸膛上跳上跳下,弄得李瑾落心里软成一片。
就连每天雷打不动,打着自家奶奶的名义来送东西的吴媛儿那脸上的媚笑,她都不觉得碍眼了。
毕竟明天对方肯定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