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晏晏没跑远,就只是跑进了豫王妃陈宝荣的成衣铺。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下午街市便要早早关门,所以大家都赶在这个关头来买东西取货,成衣铺里也是人满为患。
陈宝荣的铺子来的都是贵族和官家的夫人小姐,不过哪一个也轮不着她来伺候,她就在后面的工作间里和几个正在赶绣活的绣娘聊天。
正无聊呢,白晏晏就进来了。
“我看你们店门口人都排到街口了,你倒是会偷懒,跑到我这儿来避清闲了。”陈宝荣打趣道,“呦,怎么了,小脸皱得,谁惹你生气了?”
“我四姐。”白晏晏吐槽,“我四姐眼光太差了!”
她把来龙去脉跟陈宝荣一说,对方惊得连瓜子都忘了磕。
“你这意思,你想把你四姐和李瑾落凑一对?”陈宝荣把手里的瓜子一放,搭手摸了摸白晏晏的脑门,这姑娘什么毛病?
“宝荣姐?”白晏晏不明所以。
“不是,小白啊,你知道李瑾落是个好男人,你干嘛不自己留着,你自己把他收了不香吗?为什么要便宜别人?”陈宝荣搞不懂,“是肃王妃这个名号不好听,李瑾落一年千万钱的俸禄不好花,还是你自己不需要嫁人?”
她和李瑾落?白晏晏吓得浑身的毛都要掉了,那不是走上了原书的死路?
“不行不行!”她恨不得把头摇下来以明志,“我和王爷不可能的!”
那可是要死人的!
“我可不能坏人姻缘!”白晏晏斩钉截铁道。
“他俩一个看不上一个,你坏什么姻缘了?”陈宝荣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不瞒你说,王爷和我四姐是天生一对,他们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的。”白晏晏小声道,生怕泄露了天机。
陈宝荣失笑,“你这是听谁说的?”
白晏晏当然不能说她早就已经知道所有的剧本了,“听算命的说的。”
“你算命的时候给别人算姻缘?”陈宝荣要是知道现代有一个标点符号叫问号,一定把她拿来挂满头,“那都是骗人的!我觉得你和李瑾落就很合适,一个冷面一个和气,一个沉静一个活泼,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多合适!”
一男一女什么鬼?
白晏晏满头黑线,“宝荣姐,我和王爷不可能的。”
不说别的,她现在脱离了家族,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商户女,况且还有个女儿,虽然别人都以为她是死了丈夫的小寡妇,但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她其实是个婚前失德之人。
即便没有原书,她和李瑾落也是不可能的。
陈宝荣看着白晏晏蓦然变得有些难过的小脸,心里跟明镜似的,掩嘴轻笑,“算了,我也懒得说,你若是非要给他俩牵线,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能成功才有鬼了!
白晏晏在陈宝荣这儿定了三套衣服,是正月十三到正月十五韦静心参加群芳会的时候要穿的,从初试到决赛,每天都不一样。
“能来的及吗?”白晏晏看了看正在打绣稿的布料。
“放心吧,我这几个绣娘都是家生子,过年的时候就在府里,给你加急赶工!”陈宝荣拍着胸脯保证。
白晏晏这才回了白兔居。
本来她还怕韦静心又骂她,结果韦静心忙着记账算钱,压根懒得搭理她,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就算了。
白晏晏怂惯了,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但还是夹着尾巴顺着墙根溜进了后院。
李子带着几个伙计和新找的临时工正干的热火朝天,看见白晏晏过来纷纷打招呼,“东家来了。”
白晏晏笑眯眯地点点头,“这两天辛苦你们了,年关年关,过了这一关就好了。”
“东家,您这儿还招人吗,长期的那种。”临时工里有一个人问道,他们几个知道这儿的工钱高,都想长期在这儿干。
“等开春我要开一家饭馆,还要把白兔居油坊再开几家分店,到时候一定找你们。”白晏晏笑着答应。
“李子,你们大家伙的年货都办得怎么样?”白晏晏又问。
为了让大家过个好年,她把工钱都提前发了。
虽然他们几乎所有人的家都远在他方,而且奴隶不能办照身贴,所以无法离开京城,只能留在院子里,但白晏晏还是想让他们能过个好年,于是这几天便轮流放假,让他们去置办东西。
“东家放心。”李子道。
白晏晏很快也不能这么闲了,客人越来越多,她不是在柜台前帮着卖油,就是在后院帮着榨油。
已经没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等到铺子关门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从偏门进了王府,脚步不由自主地就朝厨房走去,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
原书中韦静鱼的结局还历历在目。
很奇怪,她对别的情节都只记得个大概,唯独对韦静鱼的死记忆犹新。
那个出身卑微,在后宅受尽磋磨的姑娘,为了不再被人欺凌,拼命钻营,若是没有碰到“情”之一字,或许她的一生可以很顺遂。
可她偏偏爱上了李瑾落,一个注定与她无缘的男人。
为了得到李瑾落,她装模作样,用尽心机,为了挑拨男女主角的关系,她甚至不惜杀人栽赃,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