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败露了,而作为女主角的韦静心能为这个妹妹争取的,就只有一具全尸而已。
韦静鱼的最后就是在地牢冰冷而肮脏的地板上,忍受着剧毒发作时撕心裂肺的疼痛,尖叫咒骂,说自己下辈子宁愿死也不要再遇上李瑾落,声声泣血,似乎声带都要被她喊断了。
白晏晏不知道书中的韦静鱼最后究竟是被毒死的,还是被疼死的。
但那种痛苦……
她不自觉地用手环抱住自己。
别再来一次了。
不知道老天爷有没有听到韦静鱼死前的呐喊,不知道自己穿书而来的这一辈子是不是韦静鱼祈求的下辈子。
如果是的话,那岂不是太惨了。
顶着韦静鱼名字的白晏晏非但没能离李瑾落远远的,甚至还先韦静心一步认识了他,和他产生了比原文中更深的交集。
看着黑暗的深处,厨房就在那里,白晏晏转身,回了自己的月德居。
若是从现在开始远离的话,只希望不要太晚。
厨房昏黄的烛光跳动着。
李瑾落坐在灶火前,轻轻往火膛里填了一根柴。
扑腾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
锅里今天是牛肉汤,案板上的蒜苗是他刚刚淘洗好切碎的。
他还准备了一碟她最喜欢的牛腩肉,调了一个醋油碟,只要她回来加点独家秘制油泼辣子,就完美了。
可是这个他原本以为会很完美的夜晚,终究等不到另一位主角。
“王爷,白姑娘回月德居了。”荼白悄无声息地出现。
李瑾落捡起木柴的手一顿,良久,才道,“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荼白看了看李瑾落宽薄瘦削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无奈离去。
白姑娘在岔路口站了好久,是否也在犹豫迟疑。
谁也不知道李瑾落是何时离开的,只是厨房的那一豆烛火始终没有熄灭,最终在月落无人的深夜,随着积成一汪的烛泪,化灭为一股青烟。
月德居里,白晏晏坐在镜台前很久没有动,直到床上的白小鱼因为梦话而呓语了一声,她仿佛才被惊醒。
从空间里拿出一颗鸭蛋大的夜明珠,如月的冷光幽幽照亮了一小方天地,她拿出李瑾落送她的妆奁打开。
那天她收下这个妆奁后便没再打开了,里面的东西都是她精心设计的,每一件的具体细节她都知道。
今早她也只是打开想看看,有没有合适过年的时候戴的,却发现了一支她之前不曾发现过的插梳。
梳齿是一整块的白玉,上面用金丝缠绕了两片镂空的黄金花叶,花叶的右边是一轮如眉的弯月,左边是一只回头望月的可爱白兔,眼睛是一颗红宝石。
黄色的贝壳和米粒儿大的珍珠组成两簇桂花,遮住了兔子圆圆的尾巴,成为了月牙的前景。整个造型的下面缀着圆润珍珠组成的一排流苏,遮住了梳齿。
整个插梳不过掌心大小,精巧异常,颇有意趣。
白晏晏没有设计过这个插梳,叫过她兔子的也只有那个人。
她拿出一只月白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白兔,白兔的脚下是逼真的红色焰火,周围绣着一圈水波纹,这是他们兄妹每人都有一个的,是她爹专门去西天照过佛光的护身符。
将桂花白兔插梳小心地装进荷包里,然后她又珍而重之的将荷包缀在了腰带上。
一双细白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荷包上的兔子,不知是在感受此兔还是彼兔,忽而一滴泪落在了上面,洇开一团湿意。
正是因为日日的相处,才能察觉出细微的好。
若不是知他细微的好,又怎么相思徒增烦恼。
韦静鱼不能爱上李瑾落,那是注定会死的结局。
而白晏晏想要活着。
爱是一把利刃,我用它搅动自己的心,未来我将生活,此时已入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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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年三十,之后会连着休沐七天。
荼白一大早就去接李瑾落上朝,只是卧房里却没有看到人,他只好又来到了书房。
李瑾落已经换好了朝服坐在书桌后。
大周尚黑,亲王的服饰是纯正的玄色,绣着精致的纹样。
此时那一身黑衣衬的李瑾落的脸色格外白。
他翻动着手中的一沓纸,每个上面都绘着一支女子用的插梳,只有些许细节不同。
听到荼白的声音,他将一沓纸卷起塞进了身后博物柜的一个抽屉里。
“王爷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荼白立马感觉到李瑾落的情绪十分沉郁,小心地问。
李瑾落没有回答,起身走出书房。
不知是不是荼白的错觉,王爷今日的眼睛似是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