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家人以外,别人能一直这么包容你的缺陷吗?
既然他是早晚要走的人,所以现在,离泥潭里的她远一点。再远一点。她太恐惧他嫌弃她的时刻真的到来。
非他不可的劲快过了。
枝道现在爱消沉,爱自鄙,甚于爱他。
–
离高考还剩4天。她早起一个小时,低沉脚步,下楼缓慢。开了锁,在微薄晨光里看到了站在单元门前的他。
他看了眼她,仿若没事。“走吧。”
她站在原地不动。
“我昨天没开玩笑。”
“嗯。”
明白:“同学不能一起走吗?”
她缓缓低落眼睫,捏紧书包带。“我一个人走。”
“为什么?”
听到声音,她轻轻抬眼。
他突然抱起她,抵在墙上。她双腿夹在腰 | 间。
在她耳旁问:“为什么?”
他身上有几近邪性的魅香,掺了雄性的攻击气息,一丝一缕霸凌她。
枝道才意识到他也是个壮硕的男性。
明白的胯骨顶得她大 | 腿疼。
“什么为什么?”她下意识搂他的脖子。
“为什么说不合适。”
“我考不上北一,我不想异地恋。”
“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他盯着她眼睛。“如果你考不上,你读什么我就…”
“明白。”她猛地打断他。
双眼缓缓望向远方。
“我不管你说的真还是假。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永远内疚到没脸去见你。我不需要你为我自毁前程。这个做法很蠢。我也绝对不会开心。”
她看向他。“我希望你以后,能很优秀很优秀。”包含我那份。
他没回她。
“以后别等我了。我不想让我妈看到。”
他下意识扣食指的疤,血流进掌心,快沾上她的校服。于是他缓缓放她下来,手渐渐放在身后。
她低头,又强调了一遍。“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大家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难堪。”
他像失去救援信号,站着不动。
她擦过他的肩离开。
–
班主任张雪早读时让他去办公室,询问他逃课的情况。他站得笔挺。
“我在和她谈恋爱。”
张雪被他的直白一时噎住。又想到离高考也没几天,算罢,于是让他出去。
“明白怎么…”
班里正在沸腾。
“想不到想不到!这也太突然了吧!”
“他做错什么了,枝道怎么这么冷漠?”
“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可怜。他平时不冷得跟…”
每个课间,他都不顾旁人眼光和议论地站她桌前。
枝道头也不抬:你挡着我看黑板了。
他也不离开,只轻轻移动。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地只看她。午饭晚饭他都跟着她,她吃什么他便吃什么,她坐哪他便坐她对面。
晚饭食堂。她问他:你真没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只是压力太大了。”
她猛地放下筷子,声音柔和。“我说了,好聚好散。”
他把筷子轻轻放回她手中,将盘里的肉捻给她。将她不爱吃的捻到他盘里。从包里掏出刚从小卖部买的一杯饮料放到她手边。
他低了头,隔了好久才找回声音。
“枝道。我真没懂你怎么突然就说分手。之前不都好好的吗?还答应了一起考北一。我们一起逃课,还看了电影…你先瞒着你妈别这么快做决定好不好?”
她把肉夹得粉碎。仿若这是她的心脏。
深吸一口气后,她又找回理智。
“早说晚说都一样。反正现在我们感情也没多深。”
他猛地抬头,盯着她,一双眼棉里藏刀。“你觉得,不深?”
“你觉得半年有多深?”
他的眼,一直沉下去,往深了沉。
为什么每个让他寄托希望的人都想让他痛得死去活来。
这种感觉如同星 | 窒息。
他又扣刚好不久的血疤去抵消另一种疼痛,心里一座座废墟沉海。
他在喉咙窒息中得到了无尽的快 | 感,身体里的花火乍开。
枝道。
拜托,来,下手再狠点。请一定要毫不留情地掐死他,往死里掐,让他痛。
他爱惨了这种濒死挣扎的痛。
明白对她轻声:
“是,还不够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