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张俊民的同事扔了个大问号给他

夜深了，孙女早已经入睡了，屋子里非常安静，尤其是张宇浩的房间更显得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灵性。

张宇浩的房间是朝南的，一扇大窗户，挂着两个窗帘，一个是遮光的，外面一个则是纱幔的。晚上的时候，张宇浩只是拉上纱幔，遮光的窗帘从来不拉起来的，这样，起夜的时候，借着外面的月光或者路灯的光亮，完全不用开灯也能看得见。

透过纱幔溜进来的月光照在张宇浩的身上，却被窗外的梧桐树弄得树影婆娑。

张宇浩今天躺在床上怎么感到外面的月光有点刺眼，从床上爬起来，将遮光的窗帘拉上。

这回屋子里全暗了，没有一点光亮，张宇浩认为可以睡着了，可是，事与愿违，张宇浩躺在床上捻转反身，就是不能入睡。

他干脆坐了起来，大亮夜灯，走到窗户跟前，将遮光窗帘拉开，让外面的月光照了进来。

张宇浩有点不知所措，开始在屋子里打起转来。还情不自禁的将手送到嘴边，这才猛然醒悟，原来，这是自己几十年来的抽烟动作。

张宇浩觉得自己的鼻息之间闻到了烟草味。淡淡的烟草味。

张宇浩狠狠的摇了一下脑袋，家里并没有人抽烟，哪来的烟草味？忽然，张宇浩感到自己的烟瘾又上来了。

他悄悄的打开房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压压突然冒出来的烟瘾。，一杯水很快见底了，并没有压住烟瘾，想抽烟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张宇浩走到窗户跟前，朝下看去，马路对面的那家**便利店还没有关门。

张宇浩从便利店出来，迫不及待的撕开烟盒，拿出一支烟，迅速的点上，猛然的抽着，顿时，在他的身边云雾缭绕。

张宇浩的烟龄应该不算短的，25岁那年，他不知道怎么就学起了抽烟，这一抽就是二十多年了，烟瘾最大的时候，一天得一包半到两包。

也就是在七年前，张宇浩突然感觉身体不适，一阵子就像是在太空中行走，脚不落地，飘飘然的。起先几次，张宇浩并没有引起注意，只是以为那是抽烟的时候，造成脑部暂时性缺氧引起的，后来连续发生，在妻子的督促下，张宇浩到医院做了CT检查，并没有查出什么毛病，后来住院检查，做了核磁共振，这才查明是一种间歇性脑梗。

抽烟的历史，这才被中断了。

没有想到的是，被戒了七八年的烟，今晚却又抽上了。

张宇浩为了不影响孩子们，他在便利店门口，连续抽上了好几支烟，感到满足了，这才回家。

现在经过冷静一番的张宇浩，觉得自己白天的决定是不是有点唐突，或者说，过于草率？

58岁，进入退休预备期，这是企业的政策决定的，由不得个人，不管是那多少钱，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提出，提前进入退休预备期，那500块的工资，能负担得起所需的生活费吗？

一边是的生活重负，一边是母亲的身体，两者选一，对于张宇浩来说，那可是非常残忍的选择。张宇浩觉得，这个出选择题的人就不是一个人。

同在一个屋檐下，张宇浩被折磨的辗转难眠，其实，在另一个房间里，儿子张俊民也是一夜未眠。

父亲房间传出来的哪怕是微小的声响，都被张俊民停在耳朵里，父亲出门，进门，他都听得真真切切。他知道，父亲的选择是没有办法的，他知道，父亲心里矛盾是非常大的。作为儿子，能为父亲解决什么呢？

张俊民并不是那种高枕无忧，既没有远虑，也没有近忧的人，相反，他这个人非常的多虑。并不是说他疑心病重，喜欢怀疑一切，而是他喜欢面对现实，想象未来。

眼前，奶奶的养老问题成了父亲的心病，那么，十几年之后，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会不会重蹈父亲的覆辙，好歹，现在父亲还有一个姑姑相伴，真到了那个时候，能倚靠的人，除了自己还会有谁？

本来，张俊民的大学是在上海读的，毕业之后是有机会留在上海的，很多同学都是想方设法的在上海找工作，大上海，发展的机遇那是肯定比其他地方都要多的。但是，张俊民就是想到了母亲和父亲。自己是独生子女，如果，自己留在了上海，那么将来，父母亲的养老问题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独自留在老家吧，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与其到那个时候再回去，还不如现在就回去。

张俊民的妻子万月明，是同学，毕业的时候，万月明已经在上海找到了工作，也就是因为张俊民，她还是放弃了上海的工作，跟着张俊民来到了江州。

张宇浩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

天，马上就要亮了。

张宇浩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到厨房，给母亲做早饭。早点去医院，也好早点替换林安瑞，让林安瑞回去补个觉，白天还要上班呢。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