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女孩的疑问,张夭言简意赅:“找人。”
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热情自荐:“你们需要订酒店吗?我可以帮你们推荐几家,通云村经济发展不错,周围有好些合适的酒店,正规的,你们懂的。”
说完,她在后视镜中冲张夭眨眨眼,几分狡黠流露出来。
张夭听她话里有话:“这我们还真不懂,怎么了,通云村的民宿,住不得?”
这话问得有些尴尬,女孩笑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只是自从频繁出事以来,民宿大幅降价,恐怕免费送都没人敢去住了。”
老四清了清嗓子道:“七哥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地儿有一传言,说恶鬼夺魂呢。据说那只恶鬼,就是从通云村跑出来的。不过我看没有什么鬼,也没有什么仙,八成是团伙作案栽赃到鬼头上,鬼再可怕,哪有人可怕呢?就是一直查不到凶手,死人的旅店也成了凶宅,渐渐的就没人敢去住了,最近通云村也暂停了接待旅客,说实话你们就是去,也没有什么可玩的,景点全关了。”
女孩和老四看法不一样:“你们别听他说,既然抓不到凶手,谁知道是人是鬼呢?听我的,去正规的酒店,住开过光的地方。”说着,神秘兮兮地将手掌拢成喇叭状放在嘴边,低声道,“我做导游,知道哪里价格划算,还做过法事,包你们出入平安。”
老四打着哈哈:“阿竹你少来,我们七哥和这几位朋友也是天南海北跑的,你当能跟你一个小姑娘一样,被那些神棍吓住?分明就是大酒店治安好,歹人不敢轻易下手罢了。”
女孩像被戳中痛点,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一时倒让人真弄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人为还是鬼造。
说笑半天,女孩才想起来自我介绍,用家乡话说起她的名字时,听起来有点像“猫则”:“我的名字是竹子的意思,因为竹子是我们那里吉祥的植物,你们可以叫我小竹,或者跟四哥一样叫我阿竹。”
老四玩笑地提醒:“你们两位男士不要打阿竹的主意了哦,虽然我们阿竹很可爱,但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阿竹嗔怪:“去你的,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在陌生人面前,张夭甚少主动开口,为的是避免透露个人信息。不过车上这两个人,老四看起来和漆文图熟识,为人直爽,阿竹虽然话多,但是举手投足也不矫揉造作,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只是漆文图一直不说话,难免引人生疑,很快老四就搭话问道:“七哥,你今天有点奇怪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周坎碰了一下漆文图,暗中示意,随即代替他回答道:“连着几天赶路,最近天气又多变,小七路上感冒了,扁桃体发炎。”
“嗨,那可得注意啊,要不要顺路先去趟县医院?”
“不用,我们随身带了药物,不过病去如抽丝么,也急不得。”
老四信以为真:“哈哈,七哥,多喝热水。说起来也是的,你们说这天气也是见了鬼了,都快到清明了,还在下这么大的雪。要是山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前几天我回雅安老家的时候,那雪大的,连门都不出了。真是怪了。”
阿竹娇声接道:“可不是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希望老天爷保佑我们家平平安安,不要再让我妈妈受苦了。”
周坎见她闷闷不乐,心想大概是回家探亲的:“阿竹这次是回家看望母亲?”
她点点头:“是啊。本来带完手里这个旅游团,好不容易有两天假,想和男友玩一玩的。谁知家里打来电话,说我妈妈突然病倒,让我回家再说。”
“你家也在通云村?”
“不是哦,我是去通云村转车去沧城的。唉,要不是赶上家里的急事,我也不会麻烦四哥来送我了。”
老四似乎和阿竹很熟,大大咧咧地说:“下次见面你请我吃饭得了,要不再有急事可找不到我啊。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阿姨肯定会没事的。”
在他们的对话中,张夭和周坎都注意到一个点。
沧城。那是张夭原本的最终目的地。
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浮上张夭心头,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阿竹知道。
她对周坎轻轻地摇了下头,周坎立刻会意。
转眼天黑,离通云村还有段距离,他们便就近停车暂歇,找到一家旅店登记入住。
通云村在国境边陲,倚山靠水,也因此地形崎岖,弯道颇多。虽然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顺着地形绕过去的话,至少还得再开大半天才能到。
等这一天忙完安顿下来,四人一起在酒店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随后便四散回到房间。
张夭洗完澡出来,才看到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来自骆海桑。考虑到现在已经午夜了,张夭没有回,打算天亮再说。
翌日张夭起了个大早,准备下楼去吃早饭。开门时见周坎在外面等。她怔了一下:“你在外面等多久了?”
周坎看了眼时间:“没有多久。我发了消息,你没回,我就想等你醒了再说。”
昨夜他们来得晚,张夭住的是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走廊上开窗,晨风醒神。周坎大概是觉得入睡艰难,索性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山放空。
张夭见他黑眼圈越来越重,也没点破,只是默默心道要想个办法。否则再这样下去,活人会先垮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