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文图的语气太过绝望，以至于让周坎没忍住笑了出来：“在说什么？有我们在，你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漆文图更崩溃了，抱住头蹲在地上：“完了，你要是开启嘲讽模式，没准我还会觉得自己有希望。现在连你都开始安慰我了，我应该是彻底没救了。”

周坎：“……”

张夭决定先帮他从绝望中抽离出来：“小七，我们初步判断你被鬼缠上了，但不是李念那只鬼。”

“那是哪只？”漆文图瞳孔地震，“难道还有别的鬼在盯着我？”

“李念的父母说，她出发之前一直在看一个灵异直播，那个直播里面在宣扬有关‘流镜仙’的传说，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网友的关注。我已经把这个直播找了出来，看来这不是简单的旅游业把戏。”

张夭手机上有一段之前的录播，主播一共三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男性。

漆文图凑过来：“这个？这不是在藏区遇难的那三个倒霉蛋吗？听说死状可惨了。”

张夭点点头：“对。听说李念在关注灵异直播后，我根据这条信息进行了搜索，在她常用的软件上这是最火的灵异频道了。我打开之后却发现，这三个主播也已经遇难了。”

漆文图腿肚子直发软：“所以，这个所谓的寻找‘流镜仙’的灵异游戏，其实根本就是一场杀人游戏？”

“说的确切点，是鬼杀人的游戏。”周坎补充，“我们看了这个灵异频道之前的视频，直到一个月前三个主播还都正常，但最近一个月开始，这三个人就变了。”

“你说的变了，又是什么意思？”漆文图脑海中闪过女鬼趴在他背上的影子，“该不会是……”

“鬼附身。”周坎确认道，“这三个人都被鬼附身了，和你现在的状态有点像，但比你要严重。人的负面情绪越大，对鬼怪来说就越有利，猎奇的心理对它们来说也是极好的养料，因为这会吸引源源不断的猎物送上门。看来有很多人都被这个灵异直播所吸引，进而被狩猎者‘选中’，加以折磨、放大负面情绪。而怨念过大的鬼会在人间徘徊，为自己寻找替身，于是就会有更多的无辜者受害。”

漆文图听明白了：“弄了半天，原来我只是‘下线’的‘下线’。照你这样说，我现在遇到的这些，都是因为死去的李念在找替身？”

周坎摇摇头：“很奇怪的是，李念恐怕也已经魂飞魄散了。而且在梦里缠着你的那只鬼，应该也并不是李念。”

漆文图拍拍脑袋道：“对了，我刚才不是睡了两觉吗？我做了两个梦。第一个梦里还是有那个漂亮女人，背景的建筑我确定都是藏式的，但是你们走后不久我就醒了，这个梦很快也就结束了。”

接着，他又原原本本说了第二个梦，不过第二个梦杂乱无章，即便说出来，也没有太多可供判断的信息。

三人各怀心事，草草吃完午饭。

漆文图自然没什么食欲，几天下去饭没吃几口，烟倒抽了不少。帮忙收完碗筷后，他就一个人来到阳台上，扶着栏杆吞云吐雾。

这里是16层，向外望去居高临下，风景甚好。只是他觉得那些人烟离他相去甚远。

身后的推拉门发出响动，漆文图偏着脸瞟了一眼，见是周坎过来。

他双肘撑在栏杆上，对面看漆文图：“什么时候烟瘾这么大了？看来分个手对你打击不小。”

漆文图知道，周坎是为了他好，在有意避开他被鬼纠缠的事情。可他自己老忍不住去想，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漆文图知道周坎这人看上去懒散，实际上骨子里老派得很，年纪轻轻喜欢喝茶听戏，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抽烟。漆文图偏开脸吐了一口白雾，把烟掐了：“你不懂，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你现在倒是潇洒得很。”周坎调侃道，“阳台右边那间卧室就是李念生前的房间，你一个人待在这不怕？”

“怕什么？怕死人？她早就火化了。怕鬼？小姑娘也挺惨的，死了连个魂儿都没剩。”

周坎意外：“你不恨她半夜吓你？”

“恨什么？顶多有点惊恐吧。人死了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再善良也不存在了，不管做什么都是本能。就像老虎吃人、狼抓兔子，她的本能就是找替身。要是能把我拉下水算她有本事，老子下去跟她火拼，看看谁拼得过谁。”

漆文图颇为惆怅。周坎见状，眼里笑意褪去：“说真的，小七。你打算怎么办？”

他苦笑道：“怎么，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不成？流镜仙那个传说指向藏地，我梦中的场景也是藏地，虽然不知道这仙到底是个什么仙，不过事到如今，我还真想去会会她。”

周坎也觉得，不管他再怎么想让漆文图摘出去，他这一劫恐怕也逃不过了。他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行程。

漆文图见周坎沉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就多说了几句：“老周，你也别老顾虑那么多，没准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呢？”

“看你这意思，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跟你也没什么好瞒的，说实话，这次霄霄跟我分手，我觉得不是没原因。”

周坎忍不住伸手，把他头发揉成一团鸡窝：“哟，七少这是怎么了，谈了一次恋爱，还学会自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