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李念家后，张夭问周坎：“关于她的那些经历细节，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八字可以推个大概。”周坎说，“网上有李念的短视频账号，那里面写着她的生日和其他简介。”

“依你之见，李念的灵魂真的还在吗？”

周坎摇摇头：“人死后有头七、三七、五七，直至七七。这期间从死者的物品上，是能感觉到死者的气息的。但是我刚才在李念的房间里，感受不到她的气息，这说明她出了状况，已经魂飞魄散了。”

张夭倏然想起那个让她很火大的梦。李念死后胡乱跑出来吓人，本来就是她不对，张夭只不过教训了一下她，不会就这样把鬼吓得魂飞魄散了吧？

周坎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这事和我们无关。李念死后已经没有多少理智可言了，她出现的时候怨念已经很强大，她要是魂魄尚存，这小区可能还真要遇上麻烦。”

张夭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说小七明明是被李念缠上的，为什么会梦到另外一个女人？”

周坎没往这里想过：“为什么？”

“大鬼吃小鬼，小鬼吃人魂。”张夭神秘地弯了下嘴角，“走吧，回去问问小七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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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文图在梦里奔跑。

他感到喉咙中一片血腥味，那气味随着喘息不断地涌上来，弄得他想吐。可是他不能停下来。

身后是一团黑雾，从里面伸出无数双手，张牙舞爪，很神奇地让人联想起某种神圣之物，称作千手观音。

漆文图啐了一口，他知道真正的观音才不会出现在这里，不停地迫害他。他回头看着那些手臂逐渐伸长，手臂的后面没有人，而是无数个鲜血淋漓的断口，那些断口又不断地长出瘤子样的东西，从那些血糊糊、圆溜溜的瘤子上又长出歪歪斜斜的牙齿，然后是眼珠、头发。那些东西缠在一起，就好像一个怪物在努力地变成人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觉得更恶心了。

身后那团东西长出嘴后，含糊不清地喊道：“拿……来……给我吃……”

“给爷爬！”漆文图打了个趔趄，突然绊倒，往身下的水潭里摔了个狗吃屎。

他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刹那间所有的恐惧都变成了愤怒，他的嗓子里发出似野兽般低低的怒吼，一边呛水一边说：“你等着！老子就算变成鬼……也要先把你送走！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来撕了你！”

都说鬼怕恶人，可是身后那东西却不怎么怕他，反而“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像银铃一样，回荡在周围的森林中。

“漆文图，漆文图！”耳边有人在拼命喊他，漆文图幽幽地睁开眼，只见面前飘着一个人头。

他狠命挣扎，伸手掐住那人纤细的脖子，不掐死不罢休。

“啪！啪！”漆文图脸上挨了两个耳光，他刚要拳头说话，却发现面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漆文图，你醒醒。”周坎刚才那两巴掌一点也没留情，手掌微微发麻。他抬手把淋浴头关了，打开卫生间门让水汽散出去，看着漆文图从愤怒变得发懵，平静地问：“醒了？”

“不是，我……我怎么了？”漆文图动了一下，觉得屁股像摔成了八瓣。他扶着墙站起来，看见张夭一头冷汗靠在墙边，白皙的脖子上赫然有一圈红色指印。这是他刚才干的？

地上到处都是水，他一拍脑门才想起来：“你们走了以后，我就醒了。我觉得冷，想进来冲个热水澡，结果才摘下淋浴头调了一下水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紧接着，他就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张夭身上衣服湿透，她冷声道：“我们进来的时候，你人事不省地躺在淋浴头下面，要不是发现及时，你可能已经死了。”

漆文图打了个冷战：“怎么会这样？我……我没想死啊，我也不是故意掐你的，刚才一睁眼，我看见自己面前飘着个鬼头，不由自主就……”

“我知道。”张夭叹气，“我们预料到了。你先换身干衣服，出来我们慢慢说。”

漆文图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他抓住周坎的手臂问：“隔壁那女鬼……叫李念的，是不是也是溺死的？”

周坎看了眼张夭。后者张张嘴：“告诉他吧。”

周坎低低说了声“是”。

漆文图的身子一下子软了，连周坎的胳膊都抓不住：“我要死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