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震动渐渐平息。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稍微挪一下,脚下的土地就会被未知的怪物钻开一个大洞,将人拉入深渊。
又等了一段时间,周坎缓解了那种戒备的姿态,改为较放松的站姿,张夭和漆文图都直勾勾地盯着他,在发现没有引起连锁效应后,他们才动了动手脚。
“麻了。”漆文图双目无神地说,“人麻了,腿脚也站麻了。”
见他还盯着那个和他脑袋做过亲密接触的眼珠子,深情对视看个不停,张夭说道:“这应该是牛眼珠。”说完三两下爬到塑像断裂的下半身上面,沿着塑像跳上废墟,在近60度的斜面上攀爬。
漆文图陷入自我洗脑的痛苦深渊:“万一真是像老周说的那样,那个巨人塑像是标本,这个眼珠也是巨人的眼珠呢?”
“那你就刮刮胡子准备接受嘉奖吧,毕竟这是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发现。”周坎一面跟上一面提醒张夭,“塑像上方土层松软,我们头顶应该还有当时大面积塌方遗留的碎片,你小心行事。”
张夭重新把安全帽戴好,她拿冰镐试探性挖了一下头顶的土层,果然有碎屑簌簌掉落。
“这样太危险了。”周坎思索道,“我们头顶的土层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说随时坍塌的可能性,万一把我们的退路堵了,就麻烦了。”
“别立这么刺激的flag啊大佬。有我天选小锦鲤游三巡在,你应该先替墓里的粽子担心一下。”漆文图几下爬上来,半蹲在废墟上想办法。
张夭不明:“游三巡是什么?”
“嗨,当年还年轻的时候混驴友论坛,也组织过几次荒野大冒险,用的就是‘游三巡’这个网名,结识了一帮以网名相称的狐朋狗友。后来我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每次出远门他们都要带上我给他们解闷儿,久而久之这个诨名也就传开了。”
周坎不留情面地补刀:“游三巡,江湖人称旅游吉祥物。”
“屁,那你怎么不是吉祥物呢?还不都是因为我有人格魅力。”漆文图一边说,一边越过张夭,侧身在土层的缝隙中捞了几下。
“怎么样?”张夭探身向上看去。
“这估计就是山体倾塌的时候,把山洞的一部分也压塌了。这上面支撑力不足是肯定的了,不过……”他举着手电观察了一下整体的环境,“我有个想法,你要是真想上去,我们可以冒一下险。”
说完,两人都望着张夭。严格说来,这次的调研组是专门为了她组建的,所以关键时刻,她有选择和决策权。
张夭判断了一下形势:“我有预感,这上面还有东西。”说罢看了眼手上的铁锈,满掌猩红,“什么方法?试一试吧。”
漆文图说道:“我先用冰镐挖一下,看上面有什么,如果是巨石堵着那就索性放弃,这得叫专人来处理。如果有戏,我就把它通开,但是为了防止连片塌方,一会儿我们要找地方躲一躲。”
张夭同意他的建议:“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们带好安全帽,保护好自个儿就行。”漆文图环视一周后,抬手为他们指示了一个地点,“那里洞顶没有裂缝,应该相对安全,你们就贴着墙根蹲,这样万一塌下来,还能形成三角区。”
“那你呢?”
“这雕像底下可以藏人。当然,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是我手轻一点,别给弄塌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漆文图给他们都找好退路后,开始轻手轻脚地往土层上面凿。
周坎护着张夭退下去:“那我先代替里面的粽爷爷感谢你。”
“那可不,这一会儿就要被薅起来搬砖了,不得让人抓紧时间睡个好觉?”凿了几下,几个铁片连着土渣石块一起掉下来,他捏起来端详,发现是几只锈得发绿的箭头,连着箭身的木头早都烂光了。
“看来这里还真有庆陵帝一战的遗迹。”漆文图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说服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既然是战场遗迹,那就算摸到白骨也不奇怪了。历史上庆陵帝是战死沙场,约等于曝尸荒野,后来找到的帝陵中摆的是个无尸空棺。要是这次运气好,说不定还真能为国家历史做贡献。
他把找到的几只箭头妥善地放进包里,看到自己带的飞虎爪时,心念一动。
“哎,我有个想法……”漆文图回头说道,结果看到张夭和周坎都乖乖地蹲在墙边等着他,听见他说话时一齐抬头,再加上灰头土脸的效果,怎么看怎么像两只土拨鼠。漆文图忍不住把头扭回来拼命忍笑。
张夭疑惑:“他笑什么呢,难不成摸到什么绝世宝物,自己揣起来了?”
漆文图笑得声线发抖:“是,我可算找到老婆本了,这趟不亏。”
周坎心知肚明地戳破他的小心思:“八成是觉得我们俩和平时判若两人,像两只眼巴巴嗷嗷待哺的土拨鼠。你说是不是啊,七公子?”
“你丫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漆文图虽然这么骂他,但还是恶趣味地半转过身子,指一下周坎,再指一下张夭,总结道,“土拨鼠兄,土拨鼠妹。”
被强行认亲的两人互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嘁”的一声,以示不屑。
“言归正传啊,宝贝们。”漆文图小心翼翼地用冰镐另一头清出一个洞,“我想到个办法,可以不让我牺牲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想在有生之年被一堆死人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