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海味馆吃了午饭后,渔歌和有苏狐去了一处斗法场。
斗法场,顾名思义就是修真人士斗法的场地,不过他们来的这处是专门供人观赏的斗法场,类似于古罗马的斗兽场,观众还可以下注赌钱。
渔歌之前一直都在宫中,除了看之前那几个想弄死她的人施法,就没瞧见过其他人施法,就更别说是斗法了。
她早就想瞧一瞧这正儿八经的神仙打架是何场面,一进斗法场她就激动得挥舞着两只胳膊直奔看台。
斗法场建在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内,最下方是斗法场地,看台布局和现代的体育场差不多,呈阶梯型,围绕着最下方的斗法场地设有席位,席位前有半人高的围栏。
渔歌进场后没有坐下,直扑围栏,两手抓着围栏,眼睛睁得大大的,亢奋得不得了。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场内的两人刚刚开始斗法。
两人皆为男子,一个使用的是火系法术,一个是冰系法术。
火系法术就是各种猛火强攻,冰系法术则花样百出,防御时可用冰做盾,远程攻击时可以冰化箭,近程又可化作长矛,变幻莫测。
这场火焰与寒冰的碰撞,可谓精彩绝伦,壮观至极,十分惊心动魄。
场内千余观众看得那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每每到精彩之时,场内就会爆出阵阵鼎沸之声。
第一次看斗法,渔歌先是震惊不已,眼睛瞪得比牛还大,嘴巴就没合拢过,但看到后面,仿佛是被场内沸腾的氛围影响,她也嗨了,跟蹦野迪似的,又是撸袖子挥舞双手,又是兴奋大喊。
场内那个用冰系法术的看样子还是个人气选手,全场大半人到最后快决胜负的时候,都在呐喊他的名字,渔歌也跟着喊。
这时她耳旁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清冷而又温柔,仿佛与周遭嘈杂都剥离开来:
“娘娘也支持这位道君吗?”
渔歌眼睛还盯着场内,一边欢呼着一边回道,“谁赢无所谓,气氛要搞起来!”
说完她又双手放嘴巴大喊了一声。
这时,她耳旁有人轻笑了一声。
听着这连发笑都清润无比的声音,渔歌倏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跟她说话的是有苏狐。
她都忘了有他这号人物了。
她僵僵的扭过脖子来看向有苏狐,想到方才她又是大喊又是大叫的模样,她懊恼又尴尬的冲有苏狐笑了两声:
“我这人容易激动,国师……见笑了。”
有苏狐地地笑了笑道,“娘娘哪里的话,娘娘性子活络不拘陈规,实为难得。”
渔歌:“国师过奖了过奖了。”
“王上能有娘娘如此性情中人作伴,想必会开怀许多。”
闻言,渔歌长睫一颤。
之前听说国师一手遮天,权倾朝野,她还以为这国师是个奸臣,不说是鱼肉百姓的那种,至少是野心勃勃想篡位的那种,但现在听他这语气……
她也不知道是他装得太像,还是真的就是真情流露,他好像对白締还蛮忠心的样子。
渔歌抬眸看着眼前面气质脱俗的有苏狐。
怎么看,她也觉得他不是那种为了权势便甘愿助纣为虐之人。
虽然人不可貌相,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难道白締虽然看起来像个反派,其实却是正派?
她穿书来这世界,虽对书中剧情一无所知,但也知道既然这书能在“□□除暴”的非常时期过审出版,白締如果是男主就不会只是个杀人狂魔大变态,虽然她并不知道白締到底是不是男主。
可他要不是男主,怎么会长这样一张脸。
所以,白締这厮还真可能个正派?
想到这儿,她转了转眼珠子,暗暗瞄了有苏狐一眼,端起茶杯,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他:
“在国师眼里,王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苏狐不假思索的回道:“王上胸怀天下,心有大爱。”
“噗——!”刚喝了一口茶的渔歌喷了。
胸怀天下她都忍不了了,心有大爱又是什么鬼?
一个从不上朝的昏君他说他胸怀天下?
一个动不动杀人的暴君他说他心有大爱?
见她一脸不敢置信,有苏狐淡淡笑了笑道,“微臣知道,在众人眼里,王上是个性情残虐的暴君,但殊不知。”
他敛起笑意,转过头去望向苍穹,神情颇为晦涩,半晌,沉沉开口:
“在这样一个贪欲泛滥,混乱不堪的世道,死于王上手中的人,较之每日被他杀之人,不过是凤毛麟角。”
所……所以呢?
他杀的人就不算数了吗?
有苏狐又转过头来看向她道:
“天下修真者数以万计,人人都打着除魔卫道之口号,而大多数人却只是为了追求长生与永恒,只要能成神,他们甚至可以不惜任何手段,如今仙府林立,宗门众多,法术与灵器的泛滥,更让许多心术不正之人可为所欲为,如今看似鼎盛昌荣的江山社稷,其实早已从根开始腐朽,不出百年,此后人间即地狱。”
渔歌听得一头雾水,他说了这么多,干白締什么事?
似是看出渔歌的疑惑,有苏狐终于说起了重点:
“王上看似暴虐无情,实则却怀了一颗怜悯苍生的慈悲之心,相信总有一天,王上能整顿干坤,将这腐朽而混乱的世道明以法治,规束万民,开盛世之先河。”
看他说得跟真的似的,渔歌只觉三观颠覆,满脸写着:“我觉得你在骗我”。
“芸妃娘娘可是不信?”
是的,她不信。
有苏狐面上露出一个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来,低笑道,“其实这也只是微臣的猜测而已。”
渔歌:……麻烦你下次胡扯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
***
之后的几天,渔歌又开始往宫外跑,头四天还在大都城内,后头她就假装逛腻了王都,想看山山水水,跑城外去了。
自从白締离宫,但凡渔歌出寝殿,有苏狐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但她也不是没法甩掉他。
她去茅房他总不会跟着吧。
早早想好了逃跑法子的渔歌,在第八天的时候,去了白云观。
白云观建在山顶上,因为据说此观十分灵验,每天观内都是人山人海,门槛都被踏没了,而如今但凡是个家里有点儿底子的都有飞行灵器,能飞上来谁还去爬山,所以连天上都到处都是人影,简直是溜之大吉的最佳场所。
这道观虽说挤了些,但景色还是相当不错的,建得跟天上云宫一样,是以她说要来这儿游玩的时候,有苏狐一点都没有怀疑。
在白云观里逛了小半圈后,渔歌突然捂住肚子,哎呀一声,“国师,我得去趟茅房。”
有苏狐对这里似乎很是熟悉,很快领她到了一处茅房,进去之前他还提醒了她一句,“这里人鱼混杂,有些乱,娘娘万要小心。”
渔歌心中暗笑:不乱我还不来呢。
她连连点头,假装憋不住了,捂着肚子跑了进去。
这时,茅房后的一处角落里,一人拿着一面镜子暗暗道:
“家主,这是个好机会,要不要我们……”
镜子里传出一声冷哼,接着就响起了有苏鄢的声音,“白締把她交给国师,她若丢了,你觉得国师会如何?”
有苏鄢眼眸沉郁半垂,怒声下令,“回来!”
“可是……”那人还不愿放弃。
“你还真以为你们有本事在国师手里把人掳走?”有苏鄢发出一声冷笑,“当今世上,除了白締,没人能从国师手里抢人。”
然而她刚说完,镜子里就响起另一个有苏氏弟子的疾声大呼:
“不好了!王妃被人掳走了!”
有苏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