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民扛着铁锹一阵小跑赶到了营地,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的架势,各队干部都挎着枪,整队集合清点人数。
“跑了多少人?”他问。
“五十四个。”
“派人去追了吗?”
“赵支队长带着人去了。”
“怎么跑的?”
“几个劳改打伤中队干部,就跑了。”
政委余佩文听说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犯人脱逃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没有监所和围墙的聚集区,可发生这种集体性的脱逃倒还真是第一次。现在所在的地方离居民区很近,几十个犯人跑出去,谁晓得会闹出什么乱子?若是出了问题,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余佩文心里捉急,这件事处置不好,莫说他们现在的职位了,就是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能跑哪去?这地方一马平川、一望无际,周围三十里外才有村庄。每个庄上都有民兵,五十多个人缺衣少食跑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不着急,我看不到晚上,赵勇就能把人都追回来。”
余佩文点点头,赞同他的看法。这个时候不赞同还能怎么办?这也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众人皆都沉默了,其实大家心里也都在盘算着一个问题,要不要向上级汇报?
按照规定来说,发生如此多的人员脱逃,必然是要汇报的,可杨立民一直没发话,其他人也不好多说。
道理众人心里都跟**一样,这时候汇报,就算是全都悉数追回,也是个重大的失误,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谁都知道欺上瞒下不好,可这个时候谁有好办法?
余佩文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后,他走到杨立民身边,低声问:“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了,咱们是不是该向淮总报告下?”
“嗯,我把这个事情忘了。你先去写个情况报告吧。”
“现在就写?”余佩文有点摸不着头脑,人还没追回来就写情况报告,这不是糊弄嘛?
杨立民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地说:“人马上就能追回来。放心吧,先写情况报告,免得被动。你们也都别干坐着了,各自都去忙活吧。对了小曹,跟炊事班讲一下,今天晚上早点开饭,提前半个小时。”
“是。”支队政治处的小曹立正后,便一溜烟出去了。小曹叫曹子建,一个阳刚气十足的名字,本人却是个女孩。她刚穿上警服没几天,今年只有二十来岁,刚从华东人民革命大学毕业,分配到了这边。
她刚来的时候,杨立民还吓了一跳。杨立民之前听说淮总来个人叫“曹子建”,还以为是个小伙子,哪知道是个小妮子?
曹子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咧开嘴笑了。
支队里的女同志不多,小曹算是佼佼者。在这样一个雄性的世界中,她自然备受关注。自然,身边也不乏大量的追求者,其中就包括跟他一起分配来的一些同学。
不过小曹却似乎都不为所动,她说现在还不是谈朋友的时候。
杨立民对这个姑娘当亲妹妹看待,上次去淮总,陈景桢给他的那块蜂花檀香胰子,他连包装都没拆,就给了小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