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已经泛滥了上千年,庄稼人祖祖辈辈都盼着能真正治好。
“那好呀!我做梦都想着治好这条河。”
“今天就让你美梦成真。”师长将一份调令递给了杨立民。
“什么?调我去华东区治淮劳改总队指挥部?”
杨立民接过来看后,惊地半天没有合拢下巴。
“嗯。”
“可这……水利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呀,咱一个大老粗,还是在咱们队伍上扫的盲……”
“不需要你现在懂,但你得学。”
多年的战争生涯,让杨立民没有继续讨价还价,他只是严肃地回道:“我这就回去收拾,马上去淮总报到。”
“不用那么着急,过几天会有车带你们。”师长磕出来两根烟,递给了杨立民一根。
他说淮总要干的是大事,是几千年来中国人没干成的大事。
杨立民神情严肃。
师长又说,那里是一个全新的战场,会有很多可预见的、不可预见的危险和困难等着你。
“你去干支队长。级别不变,不过任务可变了。”
师长说完,又用手敲了敲桌子,“淮总的人说,光是你们一个支队,就有一万多个劳改,他们都是**、土匪、流氓、反动道会门头子,还有上海抓的国民党特务和投机倒把分子。”
师长又说,能给你的兵不多,你手底下的公安战士不到七百。没有围墙,没有固定的羁押场所,还得完成劳动任务。担子不轻啊!
杨立民深以为然,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子逼人的寒噤。
“你不光要改造好他们,还要改造好淮河!改造好这片土地!”师长说完,没有过多的寒暄,便摆手说,“回去收拾下,再跟其他同志告告别,随时准备出发。”
杨立民想说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又止住了。他脚后跟一靠,打了个敬礼,便直挺挺地出去了。
杨立民赴任后不久,所在的部队便开拔去了**。后来,他听说这支部队在上甘岭激战,不少兄弟都牺牲了。
杨立民坐了几天的吉普车、马车和步行,终于赶到了淮总指挥部。
指挥部里到处充斥着新组建痕迹,很多部门的牌子还没挂好,正门挂着一副苍劲有力的临摹标语“一定要把淮河修好!”
来的人是五湖四海,有从新组建的**队调来,还有从大学毕业刚刚分配,更有北京来的水利专家……当然,最多的还都是像杨立民这样,从各个部队抽调的解放军指战员。
副总指挥陈大年是老红军出身,在抗日战争时期曾经当过杨立民的指导员。
他性格直率,声音洪亮,见到杨立民的第一面,就爽朗地给了他胸口一拳头。
“立民啊,你来的正好。我们马上要搬到前线了,你也收拾收拾。”
“前线?”
“对,靠前指挥。指挥部搬到蚌埠去。”
在淮总指挥部还没有待一周,杨立民便随着总部搬迁到了蚌埠。
在那里,他见到了自己的搭档余佩文。余佩文比他早几天抵达,他这次专程来接杨立民。
“跟你差不多,我所在的部队也要开赴**了,临时被抽过来也觉得很意外。管犯人我们没管过,这样流动性的监狱在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我们不能像国民党那一套只搞惩罚,还得要改造。”
两人在教堂里打了一夜的地铺后,第二天一大早,便赶赴支队驻地。
偏远区的一个草料场,近万名劳改犯和公安指战员在此临时居住。
杨立民刚到驻地,人还未下马,便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一片嚷嚷声,他还未来得及问怎么回事,紧接着爆豆般的枪声便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