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一隅,呆若木鸡,望空低叹,不言不语,双目无神,涕泪无声,泪湿衣襟,血丝满眶。茶饭不思,面容憔悴,骨瘦如柴,我见犹怜,一动不动,似佛似雕,苦劝无用,令人堪忧。
自打给水湘赎身失败,刘黑子一直是如此状态,韩利及众警员劝了一溜十三招,也劝不动一颗固执的心。只能任由刘黑子独坐门房暗自伤悲,看其何时能够想通,若是钻进牛角尖不知回头,或许刘黑子这辈子就变成痴呆之人,再也无法挽回。
韩利看着刘黑子如此难过,心知劝再多也无用,只有等刘黑子自己想通才能度过此劫。不过,在刘黑子想通之前,韩利四处找黑道之人打听消息,打探一下李凤是何时离开乐亭县,又是何人与李凤接触,导致李凤仓皇出逃,抛下醉香楼偌大家业于不顾。
韩利来到城东飞鸿赌坊,一进门便被掌柜认出,请到后院喝茶。
“朱老板,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最近几日都在传醉香楼老鸨李凤逃走一事,我知道你是有名的百事通,可否有内幕消息透漏一二。”
朱老板嘿嘿一笑,脸上浮现难为之色,眼眸连眨,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光一闪而过。
“嘿嘿,韩警长真是高抬在下了,在下哪敢当的起百事通啊!不过是江湖朋友以讹传讹而已,至于李凤逃走一事,在下也是前几日听来赌钱的王二狗说起,内幕消息我也是一无所知啊!”
韩利轻轻掀起茶盖吹了一口气,放下茶盅慢步走到朱老板面前,突然拔出手枪顶着朱老板脑门,厉声喝问。
“姓朱的,别给脸不要脸,问你是抬举你,若你不识相,我大可一枪崩了你,也可让手下兄弟隔三差五查你的赌坊,你可想好了,别后悔。”
听着韩利威胁之言,朱老板脸色通红,汗如雨下,面带惊慌,哆哆嗦嗦回道:“韩警长……韩爷……别……动怒……让我……回想……一下,这几日……人来人往……或许真有……黑道消息……容我想想。”
韩利收枪放回枪套,单腿踩着凳面,虎视眈眈看着朱老板。而朱老板颤抖着拿出手帕擦擦头上汗珠,长长呼出一口气,神色稍微镇定一些才缓缓开口。
“韩爷,不是小的有意瞒着你,而是小的也是有苦难言,怕说错一句话,招来杀身之祸啊!”
韩利闻言眼眸中黑瞳左右一转,光波荡漾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心中浮现一个人名,但是此人连韩利也不愿提及。韩利倒不是惧怕此人,但此人的影响力十分巨大,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与之针锋相对。
“朱老板,我也给你透个实底,我既然敢问便是有问的实力,另外四爷那边也与我有些交情,就算我保不住你,四爷出面定能保你平安无事,以四爷的实力还是可以做到的。”
闻听此言,朱老板好似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不仅脸色大为缓和,就连身上也不颤抖哆嗦了。
“韩爷你怎不早说,若是早提四爷,小的也不会担惊受怕了。”
韩利一挥手,不愿与朱老板废话。
“快说吧!憋在心里迟早会出事。”
“韩爷,实不相瞒,李凤逃走一事里面颇有故事,我长话短说,李凤经营醉香楼私吞账目那是人尽皆知之事,但五爷一直听之任之,直到与四爷碰面才提及此事,听说还踹了李凤几脚,不过后来五爷如何交待李凤,道上也没有消息,不过上海来的商界名流赵鸿文,确有此人,但赵先生一来此地都去飘香院留宿,从未听说去过醉香楼啊!韩爷,我已竹筒倒豆子——实话实说,毫无保留,还望韩爷保我一命。”
韩利听罢眉头紧皱,心头一块大石缓缓升起,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此时为稳朱老板,只得强装镇定自若,上前拍拍朱老板肩头,低低声音道:“我韩利说话算数,朱老板大可放心,不过我来之事莫要对人提起,我从后门走了,莫送。”
韩利大步流星离开飞鸿赌坊,在街上转了一圈,回到警察所之时已是月上柳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