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柏兆后来知道自己好心之举竟将弟弟推向离庙堂更远的地方,是肠子都悔青了。
想到这一出,晏久初嘴里不由泻出了几丝笑声。
晏柏松耳朵一动,如临大敌,“不是吧妹妹,你也在笑话二哥哥?”
“我不是,我不是笑话二哥哥!”晏久初连连摆手,“我是觉得,二哥哥画的太好看了,我一看到就开心,就好开心!”
她捧场地拍着手,掌声震天响。
晏柏松很是受用,狼毫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看来家中除了我,就属阿九你最有天赋,云归,你说是不是?”
付云归看一眼晏久初呆呆傻傻吃吃笑着的表情,默默点了点头。
晏久初脸都快笑僵了,心下却在纳闷,讲道理,这付云归不是该去相亲了么?怎么还不走?怎么大长公主还没派人来催他?怎么他还有空跟他们在这里聊画?
“云归你今日在这山上有要紧事否?”晏柏松这个不太牢靠的嘴巴,问出了晏久初最想问的问题,“我听说大长公主也来了,你刚上山,不用去请个安吗?”
什么?刚上山?
晏久初神色动了动,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付云归拿起桌上另一只狼毫,未沾墨水在画上悬空试了几笔,回答他:“大长公主和祁王妃此时应当还在为成则相看姑娘,我午后再过去请安便可。”
原来是大长公主劝他这一日休沐来相看对象,他没有同意,一大早还是先去上朝再去大理寺忙完了公务,才过来这山上。
而大长公主给他物色的那位朝容县主,他的表弟祁王世子付成则钟意多年,于是他就干脆卖了个顺水人情,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叫他怂恿自家母亲祁王妃今日一早也上白云观来了。
大长公主本想叫连幼容陪自己在观里转转,等着下午付云归处理完公务过来,再安排两人相见。
孰知付云归还没来,却等来了这一对祁王妃母子。碍于面子,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让这两人先互相看看了。
晏久初不明白其中曲折,听完付云归的话,只晓得自己这回估计是惹祸了。
原来正与连幼容相看的不是付云归。
原来是祁王世子付成则。
那刚刚晏敏初还拉着连幼容说了那么多她造谣出来的事?她们岂不成了拆人姻缘的好帮手?
罪过罪过。
罪过大了。
晏敏初也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一张小脸炯成了猪肝。
“你说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我特地求着母妃陪我上山,特地挑的她喜欢的食盒,特地为见她准备了许久!知晓她不喜异味,我甚至出门还熏了许久的香,爬了那么久的山,腋下一点味道都没有!”
“…………”
无意听闻此话的众人面上精彩纷呈。
是谁在后头的竹林里抱怨?
尚未等众人都反应过来,又听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鬼啊————”
“成则!”付云归速度最快,听到叫声立马拔腿冲进了林子里。
晏柏松一顿,自己也要往林子里赶,但想到身后还有两个妹妹,正要安置她们,却见她们拔腿跑的比他还快。
她们边跑边催他,“二哥哥快些!”
快些?!
你们当是看热闹还要赶头阵呢?
晏柏松一跺脚,跟进了竹林里。
竹林里,祁王世子付成则正一脸惊恐样呆坐在地,抱着自家表哥的大腿不肯放。
“表表表表哥,那是不是死人?是不是死人?”他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付云归想挣开他去看看那人的死状,却被付成则死死抱住不肯松开。
付云归皱眉:“成则,松手,我去查查尸体。”
你不让我抱我去抱谁?付成则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家表哥。
付云归看了眼跟着付成则的小厮,示意他上来接自己的位子。
小厮哪有自家任大理寺少卿的表哥安全?付成则不情不愿,但也只能松手,改去抓小厮的衣摆。
晏家三兄妹赶到的时候,正巧大长公主一行也到了,毕竟付成则那叫声,很难不叫人听到。
连幼容见到付成则这个怂包跌坐在草地上,扒着自家小厮的场景,心下又是一气。
没污蔑他,他果真就是喜欢他家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