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娘手中的筒子终于停了下来。她一双柔媚的眼睛痴痴地望着燕青，有一丝挑逗，也有一些魅惑。

燕青闭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凝神。他感觉到自己的前额出现了另外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在慢慢地睁开，光线忽明忽暗。他知道这就是天目，天目穴一旦打开，就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他曾经两次打开过天目，都是在危急之时。必须要心静如水，一定要毫无杂念。

有些干扰，也许是过多的酒，也许是韫娘的妖媚，使他无法进入状态。天目穴半开半闭，他还是看不到想看得东西。

周围的赌客纷纷离开座位，围在了韫娘和燕青的赌桌旁边。这些人终日在赌场厮混，还没有见到过有人能赢过韫娘。韫娘的母亲当年是赌场的常客，据说韫娘就出生在赌桌之上上，她从嘤嘤学语时就看父母赌钱，耳闻目染，对赌场的技艺一学就会；她天赋极高，伶俐可爱，赌场里的客人都愿意教她，十几年下来，韫娘已经成为东京城里最有名的女赌王。金柜坊的主人很赏识她，付给她高额酬金，请她在场子里坐镇。南来北往的客人鱼龙混杂，这些年来，从没有一个人能从韫娘的手中赢走金钱，她已经成为金柜坊的招牌和担当。她年方二十，花容月貌，一直没有婚配，赌场上的豪客大贾对她有意的很多，都被她婉言拒绝，谁也不知道她是否已有了意中人，还是根本就对男人不感兴趣。

燕青想起了师傅临走时的嘱咐，自己这次出来是要办大事，不可为酒色耽误。他逐渐安定心神，天目终于打开。他看到韫娘手中的摇筒里骰子叠在一起，最上面的是一个点，这是一个小牌，他正想押小，忽然看到韫娘手里有一个细细的白色丝线，和最下面的骰子连在一起。

这是要出千！如果押小，她一扯丝线，就会变大；如果押大，那也必输无疑。燕青在沧州的赌场里见过这个手法，他并不觉得奇怪。破局的法子他正好也会，心中暗暗一笑。

他将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

押小！

韫娘浅笑：“公子确定押小了吗？赌的这么大，不怕输掉了裤子？”

燕青醉态十足，说：“我要赢——你的裤子。”

韫娘慢慢的揭开了摇筒，十个骰子叠成一条直线，最上面的只是一个点！晚娘惊得张大了嘴巴。在揭开筒子的时候，她分明扯动了丝线，却怎么没有带动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