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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这是一个装饰得极其雅致的屋子,家具考究,墙上挂满了字画,墙角放置着贵重的盆栽花木,屋子的中央是一个雕龙画凤的长桌。一个儒雅清秀的男子正在长桌上练习书法。他的字笔画细瘦,挺拔有力,被人称为“瘦金体”,因为以前没有这种风格,他的字开创了一代先河,为世人称颂模仿。他的画比起字来更胜一筹,花鸟人物细致传神,气韵独特,民间虽万金也收藏不到。有人说他是南唐后主李煜转世,可他不以为然,他的诗词文章不及李煜,但书画上的造诣李煜却不及他一半。

据传他的父亲神宗皇帝有一日梦见李煜,与李煜在梦中探讨诗词书画,很是投缘,李煜风流倜傥,神采奕奕,让神宗皇帝十分惊奇。梦中的李煜向神宗皇帝微笑作揖,然后飘然入了皇宫。等神宗皇帝醒来,就有宫女来报,说是陈美人生了个皇子。叫人抱来一看,孩子与梦中的李煜何其相似。借吉人天相的说法,神宗皇帝就给这个孩子取名赵佶。

这个传说先在大臣中流传,后来传遍了民间,都说他是李煜转世。他知道这是有人恶意编排,以讹传讹,但他阻止不了流言传播,更可恨的是,他曾对着李煜的画像对比,发现自己眉眼之间确与李煜有几分相似,这让他更是脑怒不已。

李煜是亡国之君,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如今的大宋如此繁荣,东京城夜晚的灯光照亮了天宇。百姓富而有礼,商业四通八达,这种景象只怕唐贞观时期都不能比拟,他是盛世之君,那李煜岂可与他相比。

自从大宋立国以来,四邻不安,边境上的战争几乎没有停歇过。幽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是大宋皇室切肤之痛,即便是太祖、太宗如此英烈,也无法收回失地。可现在的情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大宋的力量与前朝已不可同日而语。

西邻的夏国早已日薄西山,大宋的精锐之师——西军驻扎在宋夏边境,猖獗一时的拓拔皇室已愿意向大宋称臣;北边的辽国也日渐衰落,耶律家族不复当年之勇,收取幽云十六州,正当其时!朝中那些酸腐的文士大臣,只当他是个书生皇帝,谁能料到他有此壮志雄心!朝堂议事,那些保守的臣子们妄自菲薄,口口声声不敢忘当年之败,只有一人能知他心意,极力反驳,这人就是蔡京!

蔡京是前朝国相王安石举荐,文采学识绝佳,就连书法也冠绝当世,人才难得。他听说朝中大臣对蔡京多有不屑,民间也称蔡京为奸相,对此他很难接受,在他看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蔡京之所以为世人唾骂,不过是嫉妒其贤能而已。他要建立惊世的功业,必然离不开蔡京的辅佐。

朝中太尉童贯、高俅、杨戬皆为蔡京门生,都是朝廷可以依靠的力量,若听了那些只知礼义廉耻、孝悌至上的保守大臣的意见,冷落了蔡京、童贯等人,幽云十六州,何时才能收复!

他习练了一阵字帖,觉得累了,就停了下来。旁边的公公呈上茶水,叫他饮用,他喝了一口,又陷入了沉思。昨天晚上,皇城司的陈无命秘报,金国王子完颜阿骨打已到了东京,通过线人传话,想与他在朝堂之外见上一面,共商大事。他还不想见这个金国王子,与金国的交涉暂交给童贯和蔡京,他乃大国之君,番邦的王子见了应行君臣之礼,这些事情要协商好了,他才能出面见一见这蛮子的使者。不知道童贯与这完颜王子是否已经开始了谈判,进展如何?

他想让陈无命去探一探消息,回头对公公说:“你去叫陈无命过来,朕有话说。”

公公回到:“陈无命早就在外面等着,他说有事要报,我见圣上正在用心习字,就叫他在外面等着,没让进来!”

他阴着脸对公公说道:“这几日,若陈无命有事来报,即刻宣来,不可耽误。”

公公去了一会,一脸病容的陈无命轻飘飘的走进徽宗皇帝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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