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结婚的第三十三天,一帮兄弟聚在一起叙旧。
尉迟握着酒瓶,疑惑地看向四周的兄弟,一个个的怎么突然滴酒不沾,娶妻从良了?
特别是傅忱,酒量差还爱借酒消愁。尉迟猛地一算时间,老四居然整整一个月没提起过陆浅衫。
难不成是上次喝醉了上头条,恼羞成怒,直面内心,洗心革面了?
“你们怎么不喝?”
这次聚会的名头是为了庆祝老三电影杀青,老三名叫秦薄言,特邀在一部大制作里本色出演钢琴家,虽然镜头不到一分钟。
秦薄言:“家中二老在,不好带一身酒气回去。”
傅忱:“明天要上早课,不想喝。”
刘枫:“最近注册成为一名光荣的网约车司机,不能酒驾。”
富二代刘枫,是这群人里最无所事事的一个,生活过于无聊,他脑子一抽,决定去当司机。
尉迟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你开什么接客?你的法拉利?”
“当然不是,宾利车身宽敞,我开那辆,给顾客最好的享受。”
既然大家都不喝酒,明早还要上班,聚会到了九点便散了,尉迟嘟囔着抱怨:“总觉得你们都有家室的样子,才九点就回去。”
傅忱眉毛一挑:“对,忘记通知你们,我上个月结婚了。”
“和谁!!!”
傅忱给他们一个“自己猜”的眼神,尉迟还懵逼着,秦薄言了然道:“是陆浅衫?恭喜,什么时候办婚礼?”
尉迟喝了酒就迟钝的脑子终于醒悟:傅忱这没出息的,还能有谁!
“对对对,什么时候,我们这有三个伴郎。”
“一个都不需要。”傅忱按下尉迟踊跃举起的手,“做个戏,你真以为我能跟陆浅衫结婚?”
“有单了,有单了!”刘枫一直沉浸在网约车接单,他不靠这个吃饭,接单还挑人,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方式筛选的。
“是去金边小区的,先走了。”
骤然听见熟悉的小区名,傅忱心思一动,就听见刘枫打电话给那位乘客,“您好,我现在过去,您在什么方位呢?”
“公交站往前五十米。”那边传来一个女音。
“好的好的,请稍等五分钟。”刘枫咧着嘴,比店小二还热情,“兄弟们再会——哎?你抢我手机干嘛?”
傅忱扫了眼手机上的红点,不容商量道:“这单我替你开。”
傅忱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刘枫,“你开我的。手机明天还你。”
刘枫眼睁睁看着傅忱动作行云流水地抢了自己的单,“生意难做啊……”
“没听出那头是你嫂子的声音吗?”尉迟眼神慈爱地揉了揉他的一头黄毛。
曾经有一次傅忱当着他们的面和陆浅衫电话腻歪,差点起一身鸡皮疙瘩,尉迟对这个声音印象深刻。
秦薄言淡淡点头:“是陆浅衫。”
刘枫摸着脑袋:“合着你们都是顺风耳,我接的电话我还没听出来。”
……
傅忱见刘枫车上有黑色口罩,沉思了会儿,利索地戴上,只露出双眼皮很深的眼睛。
他只是顺便帮兄弟接个单,戴口罩免得让陆浅衫误会。
九点过一刻,陆浅衫站在路灯下等车,这里比较偏僻,公交四十分钟一趟,出租也不好打。
她今天顺路来这里签一个出版合同,但是之前沟通可能出现差错,陆浅衫和主编就出版条款又磨了两小时,才最终敲定。
签完合同天黑了,主编说这里不好打车要送他,陆浅衫见他晚上还要加班,便道不必麻烦,自己可以叫车。
陆浅衫今日份答应读者的加更还没写完,手机电量不足,急着回去开电脑写文。
独自生活两年,她有足够的警惕性,目标车牌号出现在视野中时,陆浅衫隐约看见驾驶座上的司机蒙着黑色口罩。
她不动声色地拽紧了包,为了给小说里的男主配车,陆浅衫在网上搜过豪车信息,打车软件上显示的宾利车型至少百万起。
再配上诡异的司机……陆浅衫后退了两步,沿着花坛边走,假装不是她叫的车。
身后的车按了一下喇叭,陆浅衫在手机亮起的第一秒就摁断,加快脚步,往人多的地方走,打算把订单取消。
宾利突然加快了速度,停在了她右前方的马路上,烦躁地闪着停车灯。
陆浅衫惊了一下,防人之心不可无,正打算跑,忽然从侧窗看清了里面的人。
傅、傅忱?
傅老师还经营副业吗?
陆浅衫看了一眼打车软件,十分确定注册的司机不是他。还戴着口罩,难不成是一时兴起想体验当司机的感受,又不想被人认出来?
傅忱别说戴口罩,就是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纵然一头雾水,司机是傅忱,陆浅衫便没必要取消订单。她打开车后门,坦然入座,“金边小区,谢谢您。”
傅忱皱了皱眉,对陆浅衫坐在后座很不满意。但他也没说什么,平稳地向前驶动。他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观察陆浅衫,她今天剪头发了,远处看差点没认出来。
原本的波浪大长卷发变成了狗啃的齐肩短发,好像那种路边十块钱的小店随意剪的,还剪残了,看得傅忱直想拐弯把陆浅衫拉去发廊回炉重造。
陆浅衫见傅忱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便识趣地不说话,气氛尴尬得像两个陌生人。手机将近没电,后视镜的存在让她不敢偷看傅忱,只好扭着脖子僵硬地看着外面,方才虚惊一场,此刻身体有些疲惫,宾利的内部十分舒适,陆浅衫轻轻地打了个呵欠,余光看向傅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
傅忱的手指修长有力,右手腕的表盘碎钻闪着微光,左手搭着线条完美流畅的方向盘,隐隐透出低调奢靡。
陆浅衫入睡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好想给傅忱买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