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谢家王朝被周家代替后,周窈在位期间,但凡能进贡漂亮男人的县都会奖励降税,综合算来税收应是最少的。
临渊繁华,梵城经济发达,她还以为此乃和平大好年代呢。
二人来到一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村民家门口,静凡摇了摇锡杖,四钴十二环锵锵作响。
“大师,大师。”一村民久等了似得,只开一条门缝朝他们招手。
二人进屋,周窈嗅到一股子咸味,她循着味道走过去,看到一个小缸,里面阉有一些肉。
啊咧,这家人怎么有肉吃,挺小康啊。
“大师,”那人二话不说先下跪,哭诉道,“大师,我家儿子因生得貌美,竟被县长大人抢走,贱内极力反抗,被她抹了脖子,大师……我不想活了。”
感情这些肉,是县长送的“彩礼”?
周窈不由感叹世风日下。
“阿弥陀佛,”静凡忙扶起那位可怜的孤寡母亲,“施主,也许县长会优待公子呢?”
“怎么会,她背地里做的,可是人口的买卖……”那可怜的女人一句三喘,眼看就要哭晕过去。
周窈疑惑:“总有比县长还大的官,你可以越级告发她。”
“不可能的,她们都是串通一气的,”女子哽咽道,“她刚上任的时候,每年要征三次税,村里的年轻人去大城镇告官,谁知再也没回来。”
若是官官相互……周窈不忍心再听,转身出了房门。
静凡尽心安抚,扶着女子坐下,念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类的话。
她走到院子里,发现一坨高高拢起的小土堆,上面粗糙得竖着一个木碑。
她原本想得天真,觉得这国家就算没有皇帝,治理的也挺好,她可以做一个撒手掌柜。但她性格使然,觉得做明君不切实际,但做撒手掌柜也忒没志气,便想着学学政治。
谁知这国家看着繁华,早就病入膏肓。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她们到达这家时,天边已有淡淡的红霞,等静凡大师从房子里出来,月亮都上头了。
周窈抱臂靠在门边,望着天上的明月,心里头思绪万千。
金石之声在耳边轻轻响起,不用想都知道,静凡大师站在她身侧。
“走吧。”他说。
周窈一反叽叽喳喳问东问西的常态,心情沉重地跟在他身后,二人徐徐归去,静凡大师未和她说一句话。
也许有怨怼,也许有无奈。
“对不起。”周窈鼓起勇气快走两步,与大师并肩。
“施主是对贫僧说,还是对百姓说。”
“对大师,也对百姓。”周窈无论如何都要背起担子了,她深吸一口气,真挚道,“大师,我来慈悲寺,就是为了学习治国。我知道,我以前做了许多错事,犯下许多业,让大师对我有偏见,但大师,你要相信,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我一定能做个好皇帝,保护好百姓。”
说到最后,到像是喃喃自语。
她盯着静凡,目不转睛:“大师相信我吗?”
静凡一愣,握着锡杖的手发紧,他没想到她会问他。
鉴于此人的黑历史,他可真是一点也不相信他。
但他依言回头看她时,那人如太阳般灼人的眼睛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信念。这信念不像执念,它很淡,但满盈盈的,充斥在她的灵魂里。
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又温柔,看他的时候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
静凡头一次用不带任何偏见的眼光打量她。
奇怪的是,这人一旦卸下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往,竟变得光彩夺目起来。
她耳边的碎发俏皮可爱,身材玲珑,若出水芙蓉,确是站在哪儿都能让人默然无声的大美。她的目光纯真笃定,不参杂任何秽质。
他想起十年前,她给他的那一鞭子,那时候她满眼的邪气。
他赶忙双手合十,别开视线:“阿弥陀佛,施主本如何,佛祖自知晓。”
周窈:啊?这和佛祖有什么关系。
夜深人静,周窈考虑到安全问题,送静凡大师回屋。
她见他入屋锁好门方离开。
回去路上,她看到自家草房前亮着一盏灯,小胳膊正在门外等她,活像望夫石。
倏然,隔壁草丛中传来央求的声音。
“大师,您不对我负责,我可怎么办。”
“阿弥陀佛,施主这是何苦!”
谁谁谁?发生什么事了?
周窈八卦的小耳朵当即竖了起来,她好端端走在夜路上,被从天而降的瓜砸到,被迫吃了一嘴。
她凑过去,猫着腰躲在灌木丛外。
好家伙,一个男人一.丝.不.挂地躺在草丛里,死死揪住一人的方袍。
她定睛一看,夜幕中黑得看不出人形的人,竟是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