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漫长,她想到每次与唐允的交流也是那样漫长,又截然不同。此刻是谁也不愿意放手,若即若离,他双手捧住她的头,又在她额间印上轻吻。
苏绮灵魂都在战栗,低头不语。
温谦良打破沉默,“不要再想那些事,好不好,离开唐家人,我带你回New York,我们移民,到那里我们就注册登记,我娶你。”
“要多大的钻戒?曾经你讲钟意粉钻,如今是否改变主意?婚纱要定制,明天我就联络设计师,全部听你的意见去改。”
“Peral……Peral……”
My precious Pearl.
苏绮用牙齿狠狠咬口腔的壁肉,仿佛再用力一点就咬破、血液横流。
“Childe,你理智一点……”
他把她揽入怀中,“我没办法理智。从我知道你还活着,你在唐允身边活着,我就已经失控,我还要克制。”
“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多庆幸,老天爷让我失而复得,Daddy亲口告知我你全家遇害好像噩梦,我抱着那样绝望的心态奔赴美国。”
“我只想这样抱紧你,从十几岁就想,永远这样想。”
她何尝不清楚温谦良的心。
看她沉默,显然不愿意收手,温谦良几乎从未这样怒形于色,握拳朝着苏绮背后的墙上砸去,听起来就很疼,最疼的是她一颗心。
“你知不知,他们都讲唐允有一位新欢,已经将近半年。”
“我听到这些作何感想?”
唐家地位早已今非昔比,她始终不愿意与唐允共同出现在公开场合也是有此顾虑——温谦良的交际圈一定会谈论到唐允。
而温谦良没讲出口的是,那些富豪小开用词更低俗,他们大多是近百年的名流世家,表面上不敢讲唐家如何,背地里少不了骂唐允作风不检点。
他喝咖啡都仿佛刀尖上行走,疼痛而煎熬。
苏绮觉得自己好像在被温谦良携唐允一起,扭成辫子,再打结。
她用手抱住头,又是最没安全感的姿势,“我有什么办法?Childe,不要逼我,除非你现在就讲出去——苏宝珍还活着,隐于庙街。”
“否则我不会停手。”
温谦良自然做不出来这种事,按住她肩膀摇头,“你在威胁我。”
“是啊,我在威胁你。”
“Childe,你大可以以此来逼迫我收手、与你在一起。”
“可你能否保证,弘社话事人唐协亭绝对碰不到我一根汗毛?”
“ICAC已经成立快二十年,全港目前能做到黑白通吃的只有一位唐三爷,还是从黑转白。”
“Childe,有钱不代表就可以做到任何事。”
“你逼我做选择,OK的,你现在就出去讲,先告诉契爷,再告诉你们上层交际圈里的少爷小姐,明天我一定能登报纸头版。”
“那我还活不活得过明晚?未知。”
“把生死决定权交到Childe手里,即便明天就要去见宝珊与爹地妈咪,我也不怪。”
如果这是一场发生在夜总会的模拟法庭,温谦良无论站在被告还是原告方,都输得溃不成军。
他现在心乱如麻,唯一可以确信的是:绝不能把苏绮暴露在唐协亭面前,那无异于为她选择困局。
当年赶尽杀绝的一家人有所遗漏,自古以来江湖上行走都是大忌,唐协亭绝不会放过她。
仿佛沉默一个世纪之久。
“我认输。”
“你目的达到。”
“Pearl,我今后都要看着你同那个衰人拍拖,每一天,每一刻。”
苏绮扭过头不看他,“我已经配不上你……”
“不要讲这种话。”
他显然怒气未散,语气生硬,但字句实情。
此刻温谦良内心脆弱,苏绮更弱,他看得出她掩藏的不安,伸手想再度把她抱住。
苏绮抬手把头发拨到耳后,正要迎过去,余光瞥到门上的窗口出现一个人,仿佛惊弓之鸟,赶紧把温谦良推开。
温谦良双手举在身前,表情无奈又受伤,“已经到这种地步?”
苏绮摇头,心跳加速,不是刚刚心动那样加速,而是恐惧、担忧、畏怕、惊皇种种交加。双眸瞪大盯紧温谦良,好像不准他唱《最爱》时看自己一样,眼神中传达的讯号都是“不可以”。
温谦良察觉什么,看向门外,空无一人。
苏绮惊魂未定,知道那个人一定还在门外,她本以为他会直接进来,这样意料之外的反应反而让她更紧张。
“是唐允。”
“我不知他几时到的。”
“你先走。”
苏绮走过去正打算帮他开门,温谦良拽住她一只手臂有话要说,不小心扯到了苏绮穿的单薄外衣,肩膀略微脱落。
里面简单一件吊带衫没什么异常,她肌肤生得白,温谦良当然知道,眼下昏暗的灯光照过来,肩膀上面一块紫红颜色的印记明晃晃,像是伤痕。
“他打你?”
问出口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成年人的世界,他居然发出小朋友的疑惑。
心里更怒,苏绮已经把外衫提了上去,不知如何作答。
只能语气很急地催他,“你快走,否则我处境更难,明天再call你。”
温谦良沉默,她只当他答应,打开了门,迎面而来就是烟味,唐允就靠在墙边,脸色像是挂着愠怒,又像是在笑,她低下头不想再看。
没等温谦良走出来,唐允丢掉还没吸完的烟,随便在地上踩了一脚,拽住苏绮一只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