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将王芯月的存在掩盖了过去。
白亦筠也不知道王芯月的存在,只以为自己得偿所愿,每天喜上眉梢,围着原主跑前跑后。直到又是一次刺杀事件发现,事情有了转折。
因为刺杀对象不是谢黎,而是白亦筠。
这时候,原主的打算也浮出水面。他表面上宠爱白亦筠,并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白亦筠,而是为了让她做挡箭牌,将王芯月可能遭遇的危险,转嫁到她身上。
白亦筠就在那一次刺杀事件中成了植物人。
而原主借着这一次的借口,狠狠地清洗了曲州城的势力,将曲州城彻底掌握在手里,又同昏迷的白亦筠离婚,将白亦筠送回白家,正式迎娶王芯月过门。
不过,王芯月早就和原主身边的秦如钟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入门后,还偷偷给原主下药,想要置他于死地。被发现了,甚至倒打一耙,怒斥谢黎仗势欺人,害得他们情侣不得不劳燕分飞。
原主情绪激动,没有防备,被秦如钟一枪打中胸口。
原主死后,灵魂盘旋空中,看见王芯月生下了秦如钟的孩子,继承了大帅府,几年后,又带着曲州城的军力投靠了入侵势力,大帅府七零八落,悲愤地飘离了谢家。
他无意中飘到了腐朽破败的白家,看见了白亦筠。
白亦筠早在原主死去的那一天就醒来了,只是白家人生怕她的出现会惹来王芯月的忌惮,一直将她关在屋里不让出来,她就在屋子里度过了几年,瘦得细骨伶仃,还有些神志不清。
可是几年过去,只有她还记得原主的名字,供奉着原主的牌位……
这时,原主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错得有多厉害。
死在秦如钟枪下,只不过是对他的一点轻微惩罚罢了。
他的愿望也与此有关:守护好大帅府,不要伤了白亦筠的心,与她携手一生,还有,让某些人受到惩罚!
谢黎想,这是自然的,他肯定不会伤了白亦筠的心,白亦筠这么可爱,也就原主瞎了眼才会看不上。
如果说王芯月是玫瑰般热烈的女子,那白亦筠就是天边的白月光,看起来不起眼,甚至还有点柔弱,可是玫瑰终有一天会谢,月光却能够长久地相伴,围绕在身旁。
谢黎喜欢白亦筠周身恬静的气质,还喜欢她着急时各种傻乎乎的小动作,对于这个任务,甘之如饴。
所以,对于这个暗中嚼舌头,让白亦筠伤心难受、自请下堂的人,就有些意见了。
他淡淡道:“不离婚,你以后就是我谢黎的妻子。我也没有心上人,下人误会了。”
白亦筠愣住,水眸看向谢黎,有些不可置信,又心存侥幸:“真的?”
谢黎不禁一笑:“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白亦筠想了想,找不到少帅骗她的理由,立即高兴起来,转身继续收拾房间,嘴里道:“少帅,医生不是说你要多休息吗,我给你铺好床,你快别站着了,躺下再睡一觉吧。”
谢黎淡漠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嗯了一声:“不过我得先下楼一趟。”
白亦筠脸色有些好奇,乖巧点头:“少帅你快点上来。”
……
女仆在大帅府待了六年,从少帅留学回来就服侍他,一直觉得自己即使嫁不了少帅,也能凭借少帅的名字,在府里找一个条件出色的男人搭伙过日子。
现在就因为得罪了白亦筠,梦想破碎,还要失去这份轻松又高薪的工作,心里恨毒了白亦筠。
管家监督着她收拾东西,中间有事离开了一下,她立刻放下手上的活,拿起一把剪刀,冲到白亦筠的房间里去。
倒不是为了杀人,她没那个胆子。
她只是知道白亦筠这个时候在三楼,人不在房间,想要嚼碎了白亦筠的被子,让她晚上睡觉也不安心。
白亦筠的父亲是前朝举人,重男轻女,前朝没了之后,退下来成了一个闲散人,对于外面的变化十分看不惯,将女儿们关在家里不让出门,每天读《女诫》《女则》《列女传》,养得白亦筠胆怯而内向的性格。嫁入大帅府,半年来,谢夫人的忽视,下人们的捧高踩低,更加重了这样的情况。
白亦筠不敢和下人们提要求,每次都是亲力亲为,包括照顾谢黎、自己去厨房端饭菜、自己清洗小衣,受了委屈也是自己默默忍下。
女仆看准了白亦筠性子怯懦,被子破了也不敢和少帅以及管家提,这才想走之前报复一番。
她冲进了白亦筠房间里,将肉眼所及之处所有的布料都剪碎了,被子、床单、衣衫、床帘……发泄一场怒气后,她平静下来,看着满地狼藉,回过神,心惊胆战,连忙转身离开。
打开房门,就看见了负手而立,怡然自得的谢少帅。
女仆脸上毫无血色,手里剪刀哐啷落地,叫道:“少帅……”
谢少帅越过她,看了眼白亦筠的房间,眉宇间毫无变化,冷冷地问身后的管家:“就是她在少夫人耳边嚼舌头根?”
管家:“没错,就是这个女仆和少夫人说的。”王小姐的存在,少帅一向保护,不肯让外人知道,这小贱货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跑去挖苦少夫人,现在好了,少帅要算账了。
可是谢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傻眼。
谢黎瞳孔冷冰冰得毫无温度,斜睨着女仆,唇角冷笑:“对少夫人不敬?好好处置她!少夫人房间里挨了多少刀,我要她身上也同样多少刀!”
管家不明所以,怎么是为了少夫人出气,不是因为王小姐的事情吗?他搞不清楚,皱眉应下:“是。”
谢黎轻飘飘地道:“这次要是又搞砸了,你就和她一个下场。”
管家一个激灵,后背冷汗琳琳,战战兢兢答应。
等到谢黎离开,管家看向女仆,发狠道:“我让你走你不走,正好,就别走了!”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破坏少夫人的房间,就算少夫人不受重视,也不是她一个下人可以轻慢的。而且,在他的监督下干坏事,还好少帅没有责怪他看护不及时,不然他被这没脑子的女仆拖累,头上的脑袋也要不保。
管家早就忘了自己对白亦筠也不甚尊敬,看着女仆,怒上心人,叫来几个男仆,捂着嘴将女仆拖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大厅安静下来。
一个新来的女仆拿着抹布,一边擦拭楼梯上的灰尘,一边从楼梯底下出来,纳闷道:“奇怪,少帅明明早就发现她在少夫人房间里发疯,为什么你早点制止呢?”要是早点制止,少夫人的房间也不会破成那样。
她想了半天也搞不懂,皱着眉走了。
另一边,三楼,谢黎卧室。
谢黎推门进入,看见房间里收拾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故作烦闷地微微皱了皱眉。
“怎,怎么了?”白亦筠背着手等夸奖,却看见他这个样子,有些怯怯道,“难道你不喜欢?”
谢黎摇头:“倒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你对我好,我却没有照顾好你。”
白亦筠的耳朵一下子红透了:“你才刚醒来,还是个病人,我哪里需要你照顾?”
谢黎还是不渝,叹息道:“白小姐,我们虽然结婚半年了,但是并不熟悉,我本来还想和你慢慢培养感情,可是,下人们不懂事……”
白亦筠茫然状:“啊?”
谢黎作势后退一步,示意白亦筠和她下楼。
到了一楼她房间门口,推开门,让房间曝光在白亦筠面前,再一次愧疚地叹息:“下人们不懂事,竟然没有及时拦下。”
白亦筠看着到处都是布条的房间,眼眶一下子红了:“这是谁做的?”
谢黎拍了拍她的肩:“我刚刚醒来的时候,看你和一个女仆起了争执,就让管家打发她回家。没想到,她竟然携恨报复,趁其他下人不注意,冲进你的房间,坐下了这样可恶的事情。”
他很假地自责道:“都怪我,没有处理好。”
白亦筠一慌,顾不上难受,连忙柔声安慰谢黎:“不能怪你,是那个女仆太过可恶。”
谢黎眼里闪动着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很快又是一副自责模样:“可是,现在你的房间没了,晚上也不知道睡哪里?”
白亦筠愣住,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谢黎干咳一声,适时开口:“要不然,就委屈你一下,暂时和我住在一间吧。”
白亦筠:“……”
白亦筠看了眼谢黎,眼神茫然。
等到回过神,反应过来谢黎话的含义,粉红色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脖子,咬唇低下头,轻轻地道:“我,我……”
她只要想想和谢黎住在一个房间,朝昔相处,就忍不住结巴。
“我”了几次也没有“我”出来,反倒越来越脸红,窘迫得不成样子。
谢黎火上浇油道:“管家说了,没有多余的房间,你要是不肯,我将房间给你,一个人睡大厅好了。”
“不,我肯!”
白亦筠担心谢黎真的这样做,焦急地抬起头脱口而出。
等到对上谢黎的眸子,她愣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谢黎的眼里分明有着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