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林镇地处多地交界处,来往行人复杂,大多是些做买卖来此歇脚的商队,偏生这地方实在是小,也没个正经的衙门。
而玄虎帮,则是盘踞在向林镇往前六十里玄虎山上的一个山寨。
准确地说,是一个土匪寨。
聚集到此处去的,多是些无恶不作的歹人,赖以谋生的手段也是烧杀劫掠,是一伙儿不折不扣的臭虫垃圾。
早年间啸清镖局还不曾在这里扎根时,玄虎帮在此地行事很是嚣张,除了在必经的山道上设阻劫掠,还时不时地会到向林镇上作恶。
林清虽是性子不靠谱,嘴上没把门儿,可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讲究人,既是选择在此落脚,就忍不了身边还环伺着这么一群虎视眈眈的恶人。
故而至此地后,啸清镖局前后找了各种由头围剿玄虎帮数次,虽是各有折损,可玄虎帮的气焰大不如从前,被迫蜷缩在深山之中不敢露面。
不知怎地,今日竟趁着夜色浓厚,带着参与部众冲到了镇上!
这伙贼人不知为此策划了多久,闹出来的动静极大。
林清接到消息冲出来时,外头的街道上已然是一片火光冲天。
这些人不单是冲着啸清镖局来的,更多是冲着镇上的百姓而来。
随风呼啸而来的还有充斥着恐惧和紧张的尖锐叫喊,哭声喊声连成一片,在空气中变成无形的钢针,狠狠地扎到了人的心尖之上。
林清的眼都红了。
林书的煞白着脸抓住他的胳膊,愤声说:“黑虎不知什么时候在镇上埋伏了很多人,现在外头直接闹起来了,那些人在胳膊上绑了红绸,见人就杀,逢门就闯,一路从镇尾劫掠而过,我……”
“别说废话。”
林清粗暴地打断他的话,狠声问:“来了多少人?”
“咱们目前用得上的人手又有多少?”
林书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沙哑道:“咱们这两个月接了五趟镖,镖局中的人派出去了一多半,如今剩下的不足三成。”
啸清镖局能护一方平安,靠的不是以理服人,而是强硬的拳头。
可眼下不知来人多少,他们手中的好手几乎尽数派出,拳头已然是没之前那么硬了。
林清困兽似的转了一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不断翻涌咆哮的暴躁,沉声说:“现在就发信号,把咱们所有能用的人全都调出来,别的都不必管,务必全力护住当地百姓!”
“财物的损失回头再找黑虎山的人算账,可人必须尽可能都活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帮畜生伤太多人的性命!”
林书用手背重重一抹眼角,扯着嗓子喊:“是!”
“我这就去!”
“等等。”
被喧闹吵醒的宣于渊匆匆而来,逆着外头刺眼的火光,冷峻的眉眼看起来宛如传说中的神祇一般。
他皱眉望外看了一眼,不耐道:“你们有多少人?”
林清苦笑道:“不足百人。”
走镖的动静瞒不住有心人的眼,黑虎山的人为今日筹谋,说不定早就藏在暗中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他们选了一个镖局中人最少的时候来袭。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
宣于渊面沉如水的站着没说话,从追上来的唐林手中接过一把长剑,冷冷道:“我只带了二十人。”
他们全部的人手加起来都不足以破百,可对方来势汹汹,人数肯定远在他们之上。
更要命的是,对方无所顾忌。
而他们需得顾忌镇上的无辜百姓,相当于是在手脚上戴了镣铐与人作战,处处皆是钳制。
林清越是着急脸上就越是没什么表情,唯有深深扎入掌心的指尖无形间暴露出了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空气几乎在这一瞬间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