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噗咳咳咳!”
见鬼了!明明早上千代谷彻还一副温和冷淡的样子,让他觉得生疏得不太对劲,怎么破个案子就变成了这般沙雕的模样。
难道是受到那个脑子不正常的水也宽的刺激了?!
松田阵平也手一抖,不小心把面抖到裤子上,他瞬间蹦起来,控诉地道:“toru都怪你啊!”
黑发青年单手撑着脸颊,嘴里应道:“嗨——私密马赛!”
敷衍!
松田阵平抗议,架着他想要强行塞面,千代谷彻任由他晃着,对他吃面时戴墨镜耍酷的举措发出啧啧的调侃。
萩原研二敢肯定自己从千代谷彻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喜悦和怀念,但其中挥之不去的一抹伤感就像是映在湖面上的银月那般,看得见却又摸不着。
明明他完全可以早些从夏威夷回来见他们的嘛,也就两个月的时间。
自己跑得那么远还老联系不上人!
所以千代谷彻还是有什么心事?
“话说toru,你去夏威夷有找到人吗?”萩原研二不提自己和松田阵平装搞笑艺人碰瓷千代谷彻姐姐的事情,反过来去打探他。
千代谷彻怔了一下,旋即无奈地笑道:“没在那找到……但是我大概知道她现在在哪了。”
“不去见一面吗?”松田阵平挑挑眉。
黑发青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他搅了搅面,垂眸道:“现在还有点早吧?不如等我功绩有成再见她岂不是更好。”
毕竟一开始所想的,便是他穿着警服,站在光明之下。
而现在……
‘近乡情怯!’松田阵平转头朝萩原研二做口型,两人自认为都懂。
“那你要什么时候?”卷发警官转着墨镜道,“以你的破案效率,升职肯定很快吧。”
“为了让你有揍我的机会,努力个警视总监?”黑发青年努力将难过敛在心底,打起精神开玩笑。
萩原研二笑骂:“那都几十年了!你们到时候还打架的话,我可不负责劝架,丢人!”
“知道了知道了。”千代谷彻道,“为了不让hagi有劝架的机会,我争取将松田一次干翻!”
“谁打得过谁还不一定。”松田阵平表示不屑,“我这两个月可是天天有去健身房的。”
“那到时候就让我看看松田警官的能耐啦——”千代谷彻起身,“我先去一下卫生间。”
松田阵平看着自己脏了一块的裤子:“等等,我也去擦擦裤子!hagi你就留着帮忙看着面!不准偷吃!”
萩原研二好笑地道:“我要偷吃?我光明正大地吃好吧!”
嘛,看样子小阵平还是不放心。
只不过……他担心的,确实有些道理啊。
萩原研二看着千代谷彻没被吃下去多少的面条,腾腾的热气已经散了,变得冷冰冰、硬邦邦的。
264
两人说去上厕所,实际上在厕所外的洗手台那便站定了,松田阵平打开水洗了洗手,用纸巾擦着裤子上的污渍,千代谷彻站在他的旁边,只是望着他的动作。
“不是说要去上厕所?”卷发青年有些胡乱地擦了两下,抬头看他,有些轻佻地道,“难道是害怕了要哥哥陪你进去?”
千代谷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说我一直盯着你,倒不如说说你没事看我做什么?”
松田阵平站直,挠了挠脸颊:“很明显吗?”
“……”
这对话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两双黑瞳对视着,谁也不愿先挪开视线,犹如正在角力的猛兽,互相找着对方的破绽,松田阵平看着认真等着他回答的千代谷彻,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停顿了一秒有余,他问:“toru,你最后怎么改口叫水川秀阿秀了呢?”
“就……随口喊的。”千代谷彻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蹙了蹙眉,有些疑惑,“有什么不对吗?”
话越多越容易出破绽,松田阵平有些希望自己的智子疑邻,但见他一副真的想不起来,神色间有些谨慎的样子,还是觉得头脑一阵昏沉,仿佛听见审判前的钟声响起。
有什么不对?
别人或许会随口喊喊,但在外人面前格外注重礼节的千代谷彻会随便喊?
他怕是通过旁人的反应——尤其是他的反应,推测出来的吧?
·
在破案之前,松田阵平跟萩原研二有过短暂的交流。
toru那么细心的人,怎么会在水川秀明确说明后,还一口一个水川小姐呢?
“可能是没听见?”萩原研二猜测,“他开始看着有些恍惚。”
松田阵平觉得不合理:“你见过toru之前破案的样子,怎么可能连问询都要人教!如果他是连目暮警官的指示都没听见的话,倒是也说得通,但是他会那么久没听见吗?”
两人心中不由得产生猜测,幼驯染的默契让他们一同说出口。
萩原研二:“toru该不会听力出问题了吧?”
松田阵平:“他该不会心理问题严重起来导致健忘了吧?”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小阵平你想的也太离谱了吧?”
“hagi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两人互怼了一会,最后放弃猜测,选择到时候直接a上去问当事人。
但实际上松田阵平还有个更离谱的想法没有说出来。
早晨碰到的千代谷彻,与他现在碰到的,并非同一个。
——这有可能吗?
无数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几个月前失踪后突然回归的青年变得冷淡生涩、在寝室里无法抑制的崩溃、之后重新重归的柔软下又有对部分事情的茫然。
千代谷彻似乎有些记不清他们几个找借口回教室的事情了……
哪怕时隔几个月的今天,松田阵平也依旧觉得破案前的千代谷彻与现在的他相差甚远。
·
松田阵平的父亲,松田丈太郎是个职业拳击手,曾被误认为杀人犯而被警方逮捕至此错过比赛,一蹶不振,甚至终日酗酒,偶尔耍起酒疯来还会跟他打上一架,但在清醒后又会疲惫地向他道歉。
因为父亲心理压力过重,松田阵平有陪他去医院做过心理疏导,而在等待期间,他有听到护士的交谈。
“真可怜啊,302室的那个,据说是从小被父母家暴才会变成这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直接变成另一个人了!”
“害,别说他可怜了,你不知道我去给他送个药,结果把我抓的。”
“did患者就这样,下次可以试着挑他主人格在的时候去……”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是什么病,只是觉得真有意思,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呢?又不是魔法!
“did,分离性身份障碍,显著特征是一个人体内拥有2或者更多的人格。”
产生的念头犹如迅速生长向上攀爬的藤蔓,很快就缠绕了松田阵平的脑海,他一路上便拿着手机搜索各种信息,还谨慎地防止别人看到。
“记忆不连贯是日常最大的麻烦。”
“根本原因在于主人格无法忍受痛苦,为了保护自己,会分裂出其他人格来承受苦难。”
“没有针对性的药物可以治疗。”
……
假的吧!
千代谷彻看着那么积极向上,一个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想法的小混蛋而已,他还说要好好当个警察,届时去姐姐面前邀功。
这家伙早就被他们暴力镇压,摁头签下绝对不瞒报、不乱闯、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协议。
真的吧
千代谷彻有着严重的火灾ptsd,寻找姐姐都找出了执念,办案的热情仿佛能把自己都给烧没,仿佛入学时的体检都是走后门。
还有那段失踪的日子,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此三缄其口?
就连夏威夷,千代谷彻去那里真的只是找之前的资料和休息吗?
越想越离谱,松田阵平快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得有些手颤。
这种离谱的猜测全起源自幼时那次记忆深刻的一次听闻,他也不觉得这是能跟萩原研二一起分析的内容,将这种严重的状况安在同期头上,他浑身上下都别扭。
但是松田阵平没有任何能够确定事实的渠道,千代谷彻的演技向来是极好的,哪怕是一无所知,在明面上也能演个运筹帷幄,对付这种人,迂回反倒没有任何用处。
真是难搞的家伙啊……
松田阵平莫名有些想叼根烟。
·
“有什么不对吗?”
一堆念头已经乱窜完毕,耳边千代谷彻的声音才刚落下,松田阵平挑了挑眉:“没什么不对,话说——toru,晚上你说去哪里聚餐来着?”
黑发青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眼中茫然转瞬即逝,他抵唇轻咳一声,再说话便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聚餐地点了?这不是还没定吗?”
松田阵平一拍额头:“是hagi那小子说的要去看什么表演,我给记错了!”
“记错了?那家伙所说的人偶表演八成也看不了,毕竟化妆师和馆长都没了。”千代谷彻转身去洗了个手,问,“你还没说阿秀怎么了。”
“没什么。”松田阵平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好像没那么有道理了,他打哈哈道,“回去吧,不然hagi那家伙怕是要把我的肉都给夹走了。”
“松田。”千代谷彻喊他,表情平静,“你在试探我什么?”
松田阵平“啊”了一声,将浮夸的演技收回,平静地又一次说出那个问句:“很明显?”
“很明显。”千代谷彻又一次给了他肯定。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两个月,在警校里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几人的默契自然不用言语。
松田阵平站直,靠近,借着比黑发青年高上那么一点的身高,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彻你是你吗?一直是你吗?”
“你这话问的就很有意思。”对方失笑,似乎觉得距离有些太近,便后移一步,轻巧躲过他的对视,“我不是我,我还能变成其他人?”
“did。”松田阵平突然道,他紧盯着千代谷彻的眼睛,不给对方逃离的机会,“你有听说过吗?”
千代谷彻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很快,一只冰凉的手放到了松田阵平的额头上,黑发青年面容古怪:“没发烧吧,松田我记得我心理学成绩比你们好多了?你也真敢乱想,要真有这种毛病,我还能好好当警察?”
被否认了。
松田阵平下意识松了口气,千代谷彻当的是刑警,入职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而且这种病一般都是小时候受到创伤才会有的吧?
是假的,只是他想到小时候的事情,被带偏了!
他胡乱地在心里找着理由。
“真没事吗?那你怎么态度忽冷忽热的。”卷发青年嘟囔道,“还有水川秀……”
“我觉得我对你们的态度一直很好?”千代谷彻打断他的话,微笑着道,“我只是当时在关注人偶,没听到她的自我介绍而已,你早上问我要伴手礼的时候还说目暮警官最近——”
“行行行我信了。”松田阵平投降,不想在厕所让自家长官再丢一次人,“所以你就没听清那一句啊?”
“水川小姐让人叫她阿秀对吧!就这一句。”
“就因为这一句话你怀疑我精神有问题,松田阵平你认真的?”千代谷彻的态度很坦然,他甚至也沉下声音道,“松田,是你吗?你是不是被什么卷毛笨蛋猩猩附体了?”
“啊……嗯。”松田阵平被他这么盯着,也开始怀疑人生。
原来就真的是走神了?
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的大猩猩连卷毛都仿佛耷拉下来了。
“噗哈哈哈!”
看着他这副傻兮兮的模样,黑发青年直接笑起来,笑得很夸张,连带着那双眼睛都笑出了泪水:“松田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不要乱看奇奇怪怪的东西!”
“哈哈哈我说你怎么一路上看我那么奇怪,搁这你还不如说我是被妖怪俯身了呢!这事情告诉zero他们肯定很有意思。”
“还有下次带你去我家乡那边,江古田町关于这类的传说可太多——”
“啊啊啊!别说了!”松田阵平直接揽住他脖子,一手捂住他的嘴,脸“唰”得就红了起来,语语速极快地道,“我知道我想的离谱但是没必要这么复述一遍再告诉那个金毛混蛋的好吧!”
“唔,唔!我错惹!”
黑发青年迅速一只手挡在了两人中间,避免被激动的某只大猩猩直接勒死。
千代谷彻的记忆确实没问题,除了走神漏听的那句外,其他的内容他都记得。
松田阵平暂时找不出其他的线索,同伴无事的庆幸和真的问出口的羞耻卷席上来,让他也一时间无法关注到更多的细节。
他被千代谷彻拍开手后便恼羞成怒地道:“回去吃面啊混蛋!你这半碗都吃不到哪里有力气跟我干架!”
“跟脑袋里都是肌肉的大猩猩打架哪里要什么力气。”
黑发青年后退一步,防止松田阵平被他的骚话气到揍人,接着先发制人地张开手,拖长调子道:“好久不见,松田——我的第一个拥抱交给你?”
松田阵平拳头都攥紧了,又被他这老熟悉的以柔制刚套路打败,他叹了口气,看着仿佛又清减了不少的同期,还是别扭地张开手,轻轻地给了个拥抱:“真的是……谁叫你不早点回来啊!”
“嗯嗯,我的错,没有早点回来。”轻飘飘的声音听着完全没有任何道歉的感觉,让松田阵平顿时磨了磨牙,“你还好意思说!”
回不去了
松田阵平嘴里还在不满的絮叨着,殊不知靠在他肩上的黑发青年犹如摘掉了假面一般,收回了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双仿佛是笑出泪而蒙上一层水意的黑眸,有些难过地看着洗手台上方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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