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偶过于精致和人类相像,在场近距离看的人们都不由产生了恐怖谷效应。
诡异且具有艺术感。
“第一现场发现人和报警人是她。”有警员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女人。
水川秀是个瘦小的女人,只有一米五,今年28岁,负责人偶馆的保洁。
“叫我阿秀就好,我不太习惯被叫全称。”她怯怯懦懦地道,“我昨天在这值班,后来太累睡过去了,早上九点半照常起来打扫卫生,开门后就发现馆长倒在血泊里,已经没有呼吸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我报警过去十分钟,九点四十的时候,水也宽来检查人偶的妆容,十点的时候山下木来了。”
“跟我没关系!”站在水川秀旁边的水也宽大概一米六五,在男人中算是矮小的,他暴躁地抠着手指,将上面的创可贴撕下来又贴上去。
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山下木也咳了一声,慢吞吞地道:“我只是来帮忙搬东西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千代谷早织看着目暮警官幽幽的视线,知道这是让她承担起问话的工作。
她先是翻了翻论坛,看到漫画的一角已经逐步画出他们前往办案的一幕,瞬间心里“芜湖”了一声。
看来果然还是不能就这么把剧情点给混过去!
262
“千代谷,你去问关于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的口供。”
目暮十三先是用眼神暗示了一遍,发现他看好的后辈仿佛是被尸体所吸引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死者发呆,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便有些无奈地出声。
“千代谷彻!”
“哦,哦是!”黑发警官猛地一个激灵,手中的本子脱手而出,险些滑到血泊里,他迅速上前将本子捡起来,打起精神向几位嫌疑人问话。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有些纳闷,刚刚还那么激灵的后辈怎么突然现场发呆。
难道是尸体太吓人了?
不可能吧……
“这位小姐先说吧。”千代谷彻将笔转了一圈,将本子夹在臂弯里,专注地看着水川秀。
青年的黑眸透亮,仿佛蕴含着一池清水,又好像带着些忧郁,阿秀愣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在人偶馆值夜班,结果太困就睡着了,半夜好像听到了有狗在叫,但是我没注意……”
“不可能!”站在她旁边的水也宽下意识道。
“嗯?”几人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他身上。
水也宽立马补充道:“不可能就睡着吧!我记得阿秀你晚上都会喝咖啡,因为人偶馆里的人偶价值连城,你要是睡着馆长会生气的!”
阿秀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是喝了咖啡的啊,但是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
“果然你就是凶手吧!”水也宽刚嘟囔完,就见对面看着格外年轻的警员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格外有穿透力,仿佛看出了什么,他顿时语气就弱了下来,“不然,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千代谷彻挂起微笑安抚了几声水川秀,见对方情绪缓和下来,才继续问:“馆长为什么那么晚会来这个地方,水川小姐你知道吗?”
阿秀道:“他说他要演一场举世无双的人偶剧,每天晚上都会来这依次检查玩偶,准备剧本,兴致高的时候一晚上都不会出来。”
“那这位先生呢?”
水也宽道:“我是负责给人偶上妆的化妆师,昨天晚上八点下班我就回家休息了,但是我独居,没人作证。”
剩下的负责搬运玩偶的山下木直接道:“我是负责搬运木制玩偶的临时工,因为剧团玩偶都是特殊材质做的,馆长觉得跟其他的混在一起不够好看,让我把重的都搬走。”
目暮警官皱眉:“所以剧团玩偶都是轻型玩偶吗?包括道具?”
山下木点点头,他直接伸出手把旁边等身高的玩偶给抱起来,放下时还骂了一声,拍了拍手,拍掉沾上的纤维。
“这材质就是太软了,没定妆好的话容易掉下来!”
目暮警官顿时失望了,他本觉得是有人用玩偶自带的道具作案,但按照山下木这么说,特殊材料的道具也没法造成割喉的效果。
“我昨晚一直跟居酒屋的老板娘聊天,大概凌晨三点才离开,她可以帮我作证。”
目暮警官点点头,示意旁边的警员去找老板娘问话。
“那么现在就是阿秀和水也宽没有人证,人偶馆深夜会闭馆,只有住在这里的阿秀可以直接接触馆长,而水也宽有进门的钥匙对吧?”
“但是我进门肯定会有动静。”水也宽说,“更何况馆长如果大晚上看到我,怎么样都会起疑的吧?不可能那么任由我动手。”
这话有道理,死者天永宽和死时的表情太过狰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被吓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这可不太正常。
当目暮十三将本子接过来,继续盘问嫌疑人,其他鉴识科的警员也在马不停蹄地收集证据。
“人偶馆旁边的居民也来投诉了,说他们家的狗昨晚被谁喂了毒包子,早就咽气了,他们睡得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目暮十三眉头一皱:“难道还有可能是外人闯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没打算一直摸鱼,两人听了一会问答便一前一后开始逛房间,东摸摸西摸摸,很快就找了几个异常的点出来。
被包裹在“红舞鞋”丝绸中的一团血色钓鱼线,表演厅门下面的木屑和明显的划痕,馆长藏在手下的血字像是个胡乱的“秀”字,怎么看嫌疑最大的都是留宿在此还值夜班睡过去的水川秀。
千代谷彻也跟着调查现场,只是目光时不时从在场上忙碌的人身上滑过,每次在即将与人对视之时又很凑巧地挪开视线。
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背后被某道目光盯得痒痒的,可每次转头时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满场的人偶倒是直勾勾的睁着眼,看着人不寒而栗。
“喂hagi,你帮我悄悄看看,是不是有谁在看我?”他抽空拽住萩原研二,低声地道,“我总觉得刺挠。”
萩原研二手中还拿着证物袋,他闻言下意识转头,正巧与千代谷彻的视线对上了个正着。
有着紫色眼睛的警官眨了眨眼,比了个wink,后者瞬间逃似的挪开了视线,萩原研二仿佛看到了千代谷彻瞬间泛红的耳朵。
这家伙到底是脸皮厚还是脸皮薄啊?
想起他们首次见面时,单单露个腹肌就能让千代谷彻原地社死的场面,萩原研二挑了挑眉,暗忖着……
难道是toru这家伙终于良心发现自己一路忽视了他们两人,打算等下赔礼道歉又不好意思了?
“你太敏感啦,大家只是在找线索而已。”他随口道,隐瞒了真相。
松田阵平狐疑地道:“真的?”
萩原研二歪歪头,真诚地道:“不然——你觉得谁在看你?”
松田阵平:“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哪有找线索用那么黏黏糊糊的视线盯人的?”
“黏糊糊?”
“对,就像是那种八百年没见过肉的狗勾,突然看到从天而降的肉包子一样!”
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凉气:“小阵平,你是想当肉包子还是想……”想让toru当狗勾?
“总之,你这话还是只对我说说好了!”他严肃地拍了拍自己幼驯染的肩膀,“不然,肉包子就变成肉糜了呢。”
松田阵平逐渐跟不上萩原研二的思路,他回头巡视了一圈,确实没看到那个诡异目光的来源,倒是又一次对上了人偶幽幽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寒颤:“???什么,什么东西?”
目暮警官还在盘问几个嫌疑人过去的纠葛,水川秀被指出天永宽和有在追求她的迹象,而前者显然不可能答应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的追求。
可这么一来,她连杀人的动机仿佛都齐全了。
“我真的没有!”阿秀辩解道,“馆长他比我高那么多,而是是个男人,我怎么可能大晚上单打独斗杀了他?”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而且现在即使已经找到凶器,但一根染血的钢琴线更能说明阿秀没有足够的力气能够勒死馆长。
其他两个男人倒是有力气,可山下木有不在场证明,而剩下的水也宽则是找不到确凿证据。
案件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目暮警官下意识看向周边的人,想要再深挖一些线索串起来,奈何原本脑子好、还会凑上来的爆处二人组此刻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一副探讨的模样,而他看好的千代谷彻则是望着那一个个人偶,眉头紧锁——像是在发呆。
此时还算得上年轻的警部顿时头更痛了。
不是说千代谷彻办案能力一流,什么案子基本一下就能看出关键线索的吗?
怎么来他手底下就这么呆呢!
“喂喂,警察先生,我们等下还有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啊?”山下木看了看时间,“已经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还要去其他地方打工。”
水也宽也点点头:“如果已经问完话了,那么我能离开了吗?”
目暮警官沉吟道:“这样吧,大家先回去,晚一点有其他线索我再另行通知,水川小姐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阿秀顿时面露绝望:“可是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千代谷彻走到目暮十三旁边,轻咳一声,“直接解决吧。”
顿时,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他身上。
青年腰背笔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夹着两个证物袋,里面分别装着钢琴线和几根纤维。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们。”他微微一笑,格外自信地不紧不慢道,“不会耽误大家多少时间的。”
“先从水川小姐开始吧。”
被叫住的女人擦了擦眼泪,认真地道:“所以您是相信我的话吗?千代谷警官?”
黑发青年镇定沉稳地道:“真相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者。”
“这才是法律和警察的作用。”
而旁边,站着围观的松田阵平突然怼了怼萩原研二的腰,在对方转头的时候轻声道:“hagi,你觉得以toru的细心程度,会错漏一个小小的细节吗?”
“什么?”萩原研二怔了怔。
“比如——”松田阵平看着远处意气风发、有条理破案的同期,眯着眼道,“在水川秀小姐明确表示不喜欢有人叫她全称,而应该叫她阿秀时,依旧使用敬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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