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尤氏懵逼了啊。
三间房,三把铁将军,锁的死死的。
送她回来的娘家弟弟扒了扒她住的那间的窗缝,“姐,里头都空了!”
好你个年二郎,俺说你怎么死活不让俺跟着一块回来,这指定是跟哪个相好卷铺盖私奔了啊!
孕妇多疑,小尤氏尤其是。
脑袋短路的她也不细想想,哪有私奔带着全家老小一起私奔的。
一股子凉气从尾巴骨直往上窜,小尤氏只听自己的声音都哆嗦了,“栓啊,陪姐去上房屋看看。”
闹了这么一出,年家的晚饭也比平时晚了些。
小尤氏一脚迈进堂屋门槛,借着昏黄的油灯光亮往两张饭桌上一扫视,心跳愈发加速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婆婆呢?相公呢?大伯子、大嫂、大侄子呢???
莫不是,集体遇害了……
“呦,这吃饭的点,你来俺家干啥啊?俺家可没多余的粮食喂叫花子!”年金钏还记着白天的仇呢,这下好了,可算是有发泄对象了。
“你骂谁叫花子呢!”小尤氏的弟弟大栓子急眼了。
“这是俺家,你们赶着饭点来,不是叫花子是啥?呸!”年金钏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好你个锅底灰涂的大饼子脸,看俺今天……”
大栓子撸撸袖子就要向前,好在及时被小尤氏给拦住了。
锅底灰涂的大饼子脸?!
年金钏知道自己的外貌短板,可敢当着她的面叫破的,这还是头一个呢。
饭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扣,她起身就冲姐弟俩扑了上去。
小尤氏怀着身孕,而大栓子又只有十一岁,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敌体格子健壮的年金钏一个。
而年家老小就这么冷眼旁观着,有就着热闹多扒两口饭的,有冷笑连连的,更有暗中拍巴掌叫好的。
只有三房年尤氏慌忙抢在年金钏下手前,张着胳膊护在了姐弟俩面前,神色很是不悦的道:“小妹,你要干啥?”
年金钏不想搭理她,隔着她伸手去够扯两姐弟。
年尤氏恼了,一把将年金钏往后推了个趔趄,“这可是俺娘家亲侄儿,来了来了不赶忙让下吃口饭就罢了,还张口就骂是叫花子,还想动手打,是俺这个三嫂这些年哪里做的对不住你是怎地?”
庞善喜耷拉着老脸摔了筷子,“老三家的你瞎嚷嚷啥?钏儿她骂的又不是你侄儿!”
二郎媳妇小尤氏不是外人,正是三房年尤氏的亲侄女。
村里人为区分,都称呼当姑的是大尤氏,当侄女的是小尤氏。
别看大尤氏性情跟她丈夫年老三一样为人圆滑,不爱得罪人,可那是在没欺负她娘家人的前提下。
开启护短模式的大尤氏,显然即便是面对婆婆也少了许多平日里的逆来顺受,“那不是骂俺侄儿,那就是骂俺侄女儿呗,反正都是俺娘家人,骂哪个都是骂了。”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好不容易气顺些的庞善喜又被堵心了。
虽然老三家的就只是语气重了些,但这种忤逆程度在庞善喜看来,却比老大家的的忤逆程度还要大。
为啥?因为年老大不是她生的,而年老三却是她的亲儿子!
继儿媳妇再咋闹腾那都是外人,这要是亲儿媳妇……不行!像这种不良苗头必须要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老三!你是聋了吗?没听见你媳妇儿都要造你娘的反了!”
早就站起身的年老三笑着往自家媳妇儿身边挪去,“娘,啥造反啊,就是儿子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造您的反啊。”
大尤氏暗暗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白眼。
年老三啊年老三,今晚地铺欢迎你!
眼看庞善喜要张嘴,年老三忙又道:“娘,俺觉得俺媳妇儿这事儿做的也没啥错的。将来这要是钏儿出嫁了,要是在婆家受了气,娘您信不信,俺这个做三哥的能直接拎棍子去把那家人的腿都打瘸了!”
“再者说了,大栓子可是老尤家的独苗苗,这要是传到俺老丈人和丈母娘耳朵里……咱们两家人闹点叽咯也就罢了,要是让这周四围村子里都知道了,对钏儿名声也不好不是么。”
这些话算是全部说到庞善喜心坎里去了。
白天村长的话已经点醒过她一次,哪曾想,还不等她暗中敲打敲打呢,她这个蠢闺女这么快就又犯了一次。
闺女得罪大房那一支无所谓,可二房、三房,包括四房……这几个儿子、儿媳妇将来可都是她闺女的娘家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