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闺女带里屋去吧。”
年怀仁简短表达了自己意见。
其实庞善喜也不是全然无脑,如今瞧着村长脸上那不满之色,她先是细细一琢磨,而后便暗暗拍大腿懊悔不已。
金钏这丫头打小被她宠惯坏了,分不清里外,在外人面前居然也敢把那阴阳怪气编排二郎媳妇儿的话给顺嘴秃噜出来。
这要是被传了出去,留下个尖酸刻薄名声,日后哪还有人家敢来上门提亲……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再不敢耽搁,忙将闺女推进西里间,一再嘱咐不许出来。
等再回到外间,她便口气不善的酸着一张老脸道:“大郎、二郎,俺急着找你们回来不为旁的,为的是……”
“端林侄儿啊。”年怀仁慢悠悠一声唤,让埋着脑袋的年端林抬起了头。
“……”年大郎、年二郎两兄弟满目愕然。
“哎呀!爷啊,您这脸这是被谁家猫给挠了啊……啊。”年大郎媳妇儿当即蝎蝎蛰蛰嚷了起来,但随即就被自家老爷们儿用胳膊肘子使劲捅咕了一下子腰间。
后知后觉,她明白罪魁祸首是谁了。
啧啧啧,爷活的是真不易啊。
瞧瞧这一道道血口子翻翻的跟刚刨的地沟似的,脑门儿上腮帮子上脖子上没一块好地儿,可比猫挠的狠多了……
年大郎瞪了自家笨蛋媳妇儿一眼。
瞅!还瞅!没瞧见咱爷都羞的恨不能钻耗子洞了!
庞善喜内心气极。
一为村长不把她放眼里,打断她的话。
二为大郎媳妇儿当着外人的面又叫又嚷,显然是故意要让她这个奶下不来台。
其实,自打进门后看到年端林那张老脸,村长年怀仁心里就已经搓火了。
为啥?为年端林窝囊!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能被自家婆娘挠花了脸,说出去不仅仅丢的是年端林他一人的脸面,丢的还有广阳年家全族的脸面!
真是娶妻不娶贤,至少毁三代!
“你是一家之主,你心里是咋打算的,跟大房这仨男丁说说吧。”年怀仁这是不打算让庞善喜这个妇道人家插嘴了。
吧嗒、吧嗒,年端林低头足足抽烟抽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儿才语气沉沉的道:“大郎、二郎、六郎,急着把你们叫回来,是想把家分了。”
“啥?分家?”大郎媳妇儿又抢在前头了。
显然,年老三、年老四这两个去送信的并没说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大郎、二郎、六郎脸上流露出的惊讶如出一辙,难以置信的齐齐看向神色不明的亲娘。
年端林挨个扫过三个孙子的脸色后,心里犯嘀咕了。
老大家的当真没跟这几个孩子提前通气?
不应该啊……
年端林心怀疑问的又道:“事情就是这样,你们看看你们都有啥想法。”
年大郎耷拉下眼皮,“俺听俺娘的。”
年二郎也耷拉下眼皮,“俺也听俺娘的。”
年六郎同样耷拉下眼皮,“俺也听俺娘的。”
“俺!还有俺!俺也听俺娘的!”
年津元奶急奶急的一嗓子险些让归姜破了防。
大郎媳妇儿恨不能找个影背墙藏起来。
她赶紧伸手捏了儿子耳朵,将儿子往自己身后扯,“怎么哪儿都有你?给俺老实闭嘴!”
年津元嘴巴撅的老高,心里甭提多委屈了。
爹说了,二叔和小叔都说了。
身为年家长房第四大男子汉的他,当然也要积极跟上组织的步伐!
“俺不同意分。”归姜再次坚定表态。
“分!今天这个家必须分!”庞善喜比她更加坚定表态。
年大郎与年二郎面面相觑。
这家居然是奶主动提出要分的?而不是咱娘??
亲娘啊,您可真是平时闷不出溜,一出溜就干大事呐。
就一晚上加一上午的工夫儿,您就能在家折腾出这么大响动?折腾的让奶主动提分家?
可是,娘为啥不同意啊?
两兄弟搞不懂。
“端林呐。”年怀仁再次无视了庞善喜的发言,语重心长道,“这家是你们老两口主张分的,可孩子们显然不乐意啊。再者说了,哪有分家单把长房分出去的,这传出去,不经人讲究啊。”
其他几位同族长辈都纷纷点头附和。
“有啥不经讲究的?”庞善喜也顾不上得罪人了,强势站出,连比带划的叫嚷开了,“俺敢拍着胸脯摸着良心说,这么些年,俺这婆婆、奶奶当的仁至义尽。没缺他们吃,也没缺他们穿。还给这俩大的,一一娶上了媳妇儿。这时候不分,怎么,还想让俺替他们拉巴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