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又到了适合动物们打扑克的季节。

鸡啼一遍的时候，归姜翻了个身，睡得香甜。

鸡啼二遍的时候，归姜又翻了个身，蒙头把断掉的梦续上。

鸡啼三遍的时候，归姜发誓，迟早宰了这只畜生！

“老大家的，你是死了还是瘫了，这都啥时候了还不起！等着俺去端屎端尿伺候你呢！”

婆婆在院子里开骂了。

大清早火气便这般大，多半是昨晚跟公公打扑克打的不尽兴。

躺在床板上的归姜捂捂胸口，颇有东施效颦的嫌疑，“娘，俺死是没死，俺就是觉着俺这两条腿没劲儿的很，八成是被您说中了，瘫了。”

不等婆婆反应过来，她又没皮没脸笑嘻嘻道：“让娘端屎端尿的伺候俺，俺可擎受不起，这些活儿自然得是您那几个孙子和孙子媳妇儿的。”

“娘，您看，可巧今儿个他们都不在家，俺饿了，想吃鸡蛋了，您能给俺做好了送到屋里来不？可千万别煮老了，俺喜欢吃流黄的。”

“还有，俺不吃普通鸡蛋，俺要吃灵鸡蛋，养人。”

“……”院子里，庞善喜差点没被气蹬腿了。

吃鸡蛋？

还灵鸡蛋？

还流黄的？

还做好给送屋里去？

败家精！做梦想屁吃呢！

跺脚，跳高，拍手，扔鞋，原来各个位面的大妈骂人时的动作都是通用的——归姜起身扒着窗缝往外偷瞧了几眼，便又躺了回去，随手掖下被角。

回笼觉，滋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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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姜是估摸着早饭做好了才出屋的。

堂屋门口，已然骂完五场次的庞善喜，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攥着鞋帮子做暂时休整。

归姜弯腰拾起另一只躺在自己脚边的鞋子，笑容谄媚且绚烂的朝婆婆跟前走去，“这话是怎么说的，这一大清早的，娘您这是跟谁置这么大气呢？”

庞善喜虎目一瞪，胸口起伏的像是大力来回拉动的风匣子。

这败家精，还要不要点b脸？

归姜孝顺的将鞋放到婆婆身前地上，探头往厨房那边瞧去，“娘啊，您没给俺煮鸡蛋啊？”

煮、煮你个大马勺子！这得倒上多少辈子血霉，才会摊上这么个货！

庞善喜扶着门框，出气多进气少，一副马上就要翻白眼翻死过去的状态。

“那娘您继续骂着哈，俺自己去煮。”瞧瞧，多孝顺，多善解人意的儿媳妇。

孝顺你奶奶个攥儿！

眼瞅着大儿媳妇果真抬脚往东里间走去，庞善喜白眼也顾不上不翻了，饿虎扑食般上去一把将其扯住，“你敢！”

普通鸡蛋放在厨房，灵鸡蛋放在东里间，这是年家老小人尽皆知的事情。

归姜回头，笑容很是羞涩扭捏，“娘，俺知道您是舍不得俺自己动手，非得要亲自动手给俺煮。可俺是做小辈儿的，不能连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您还是留着力气骂人吧，俺知道灵鸡蛋放在哪儿，俺自己拿去煮就行。”

“大嫂，全家都知道，灵鸡蛋是攒着给俺五哥吃的，你装啥糊涂呢。”

瞥眼瞧向从西里间走出来的小姑子年金钏，归姜笑容不减的张口反问，“瞧瞧你这话说的，啥糊涂不糊涂的，都是咱娘的儿女，怎么老五他吃得，俺这个做大嫂的就吃不得呢？”

年金钏恼了，“这么多年咱家什么规矩你能不知道？你吃那灵鸡蛋有啥用处？白白糟践了好东西！”

“唉～”归姜收尽笑意，满脸失望转身，语气幽幽往屋外走去，“说啥手心手背都是肉，原来都是哄人的谎话。娘啊，没有像您这么磋磨儿媳妇的。娘啊，儿媳这颗心呐，是拔凉拔凉的啊～”

“……”庞善喜一个后仰，差点暴毙当场。

院子角落，刚排完晨便从茅厕走出的年端林眼瞅着大儿媳妇身影，面色阴青。

大房，这是要乍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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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家厨房里。

二房年刘氏：“他三婶儿，你说大嫂是不是守寡守魔怔了？”

睡懒觉不起床干活，是破天荒头一遭。

要鸡蛋吃，是破天荒头一遭，要的还是灵鸡蛋。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敢让婆婆给做好了送屋里去，婆婆不给做吧，还敢自己跑去上房屋拿。

临了临了，还敢明目张胆指控婆婆磋磨儿媳妇？！

三房年尤氏咽咽唾沫，抽抽着眼角子道：“自打进这年家门，俺还是头一次见咱娘那张嘴能被人噎的骂都骂不出来呢……二嫂，咱大嫂，真汉子呐。”

二房年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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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饭时，归姜就相对乖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