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姑娘，都怪本王没看着路，方才没有撞伤你吧？”

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句“本王”，道明了来人的身份，是定王。

谢予晴埋首摇摇头，不愿答话，定王倒也没有为难她，毕竟定王名声在外的——体弱和善，只是劝道：

“谢三姑娘还是快起来罢，小心地上着凉了。不然本王日后如何向你蕴熙姐姐交代？”

定王见谢予晴听话地从冰凉地上起来，只是埋头理顺着襦裙，检查才换下的襦裙可有再弄脏，定王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谢三姑娘，本王和这位柳公子便先行一步了。

“许多女眷方才前院牡丹亭那处赏花，谢三姑娘现在去也许凑个热闹也是好的。”

谢予晴点点头，退至路旁侧行礼，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待走远了，谢予晴估摸着四处再也无人，摸出丝巾揩去眼泪，找到一块青石坐下，托腮不知道现在又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声不吭，自己倒是怒气冲冲一时爽，推开哥哥走了。哥哥现在应该不明所以，应该会担心她吧。谢予晴在静谧的繁花处思考半晌，忽然一袭灰青色袍闯入眼帘。

谢予晴抬头，有些惊讶：“柳林舟？你怎么在这……”

话出谢予晴方才想起，定王确实说过一位“柳公子”，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又遇见了柳林舟。

谢予晴眉间闪过一丝烦躁，近日好不容易没见着柳林舟了，怎么明家花宴柳林舟跟着定王来了？真是奇怪，难道前世柳林舟早就已经搭上定王这条大船了吗？

谢予晴歪头细细思忖，她想起前世柳林舟书房里似乎不止柳林舟一人，还有别的官员。可那时候，定王同年三月已经成了太后殿前的亡魂。如果柳林舟搭上的是定王，那定王倒台后，柳林舟又是在为谁效力……

柳林舟看着方才哭泣过的谢予晴脸颊上似乎还有几道泪痕，一看到他似乎很惊讶似的，然后歪着头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他垂手拱手有些担忧问道：“谢三姑娘，方才你没伤着哪处吧，定王让臣来看看谢三姑娘可还好？”

谢予晴思路被打断，愣神：“嗯？嗯。”

“无事的，多谢定王关心，还请柳公、大人转告定王。”

谢予晴摇摇头，忽然想起如今柳林舟已经进士及第，已经被陛下降旨去了翰林院，也是名副其实的朝廷官员了。

“予晴还没有恭喜柳大人金榜题名，入翰林院为官，虽然此时有些晚了，但还是在此恭贺柳大人了。”

柳林舟不好意思连忙道：“不晚不晚，多谢谢三姑娘，兴许我也只是凑巧运气不错。”

“能与定王同游，想必柳大人一定得定王赏识罢，柳大人想必不久便可以得高升。”谢予晴笑道。

“谢三姑娘说得哪里话，我哪里就入了定王爷的青眼，不过是定王和善，见我迷了路，所以带了我一段路。”

柳林舟急于解释道，说着说着却忽然结巴起来，脸红耳赤道：“谢府高门，不才高升何处，都只希冀来日谢姑娘不嫌弃。”

说罢，步履踉跄快速消失在连翘花簇背后。

谢予晴甚至来不及叫住柳林舟，于是谢予晴复又坐回青石上，指尖搓着光滑的丝巾，又悄悄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