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彦昭在门口已经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要下手了。
玩面团这事儿好像永远对人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又或者说是,男儿至死是少年?总之不管怎么样,这样不过分的要求总让人不好拒绝。
“那你先去洗洗手,”宁歆歆道,“回来我教你。”
她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带梁彦昭揉馒头,还不知道要学多久,不如教点别的。想来想去,觉得花卷和刺猬馒头都是不错的选择。
她分了一半的面团出来,用擀面杖擀成了一张方形的面饼,倒上了层油,然后揪起面饼四角对折后展开,保证面饼的每一个角落都沾上油。然后把花椒面、细盐和切好的香葱碎均匀洒上。
为了保证梁彦昭的参与感,做到这步她就停下了,又去洗了一小把绿豆和一把厨房剪刀。
梁彦昭洗手回来就准备上手,但是他今日穿了件广袖的氅衣,实在不方便。
宁歆歆见他要脱衣服,马上制止道,“这里风大,脱了衣服又病了怎么办?”
“可是,穿这衣服不方便上手。”
“傻瓜,”宁歆歆从身上解下来襻膊,给梁彦昭系了上去,她今日穿了窄袖的衫子,挽起袖子也不耽误干活,“我这两日听府中下人说你谋算过人、缠绵病榻也能用雷厉手段处理朝事,现在看来也是个憨憨。”
梁彦昭也觉得自己近日有些反常,就拿中午来说,往常吃再苦的药他眉都不会皱,今天却突然想让宁歆歆喂自己喝糖水。
这些心思,实在没有来处。
他一时想不通,就索性岔开了话头,“不是说做馒头,怎么又改成做饼了?”
“不是饼,是花卷,”宁歆歆又去洗了手,站到梁彦昭身侧,“你按我说的做。”
南潞并不怎么吃面食,梁彦昭只知道馒头,就问:“花卷是什么?”
“别急,做好了不就知道了?”宁歆歆指着靠近身体的那端面饼,“来,从这边开始卷。”
“卷得尽量紧一些,边卷边收口。”
毕竟是能画眉的人,梁彦昭卷得还是非常规整的,宁歆歆拿起刀在面卷上斜切了两刀,指挥梁彦昭道:“把剩下的也切了吧。”
看他切完,宁歆歆取了两根筷子,在面剂子正中一压,然后把压扁的两头捏在一起,一个秀气的花卷就做好了。
她动作快,梁彦昭没看清,就央着她再做一个,言说这次一定能学会。
宁歆歆放慢速度又做了一个,梁彦昭果然就上了手,做完还不忘给整整形,当艺术品对待一样,倒比宁歆歆这个师父做的还规整。
案板足够大,宁歆歆索性不管剩下的花卷剂子,站到另一侧开始圈剩下的半块面,揪好剂子后又揉成了椭圆形的面团。
梁彦昭看着这些也不像馒头,就问道:“歆歆,这些是要做什么?”
然后就见宁歆歆举起面团,用拇指和食指把一头捏尖,尖头两边各按上一个沾水的绿豆,又用剪刀在面上剪出尖尖,一个刺猬馒头就做好了。
她小时候不爱吃饭,姥姥就总爱把面食做成各种形状,刺猬、兔子、小金鱼……还会加上豆沙馅、枣泥馅、三鲜馅。
刺猬是最简单的一种,只是今天太匆忙,来不及拌馅,只能先做成馒头了。
“是刺猬馒头,学会了吗?”宁歆歆问道。
梁彦昭已经做好了花卷,接过了剪刀点头道,“学会了。”
不得不说,梁彦昭在做手工方面真的天赋异禀,宁歆歆虽然厨艺过人,面点却不太在行,做得总不那么美观,饶是姥姥这样疼她也觉得她资质不行。
梁彦昭应该会是姥姥眼里的好学生。
宁歆歆把做好的馒头花卷挪到笼屉上,笼屉上铺的不是纱布而是槲叶,她第一次发现厨房有这个的时候非常惊讶,还道是厨房有人精通面点,结果红苏说这是用来烧火用的。
真是暴殄天物。
槲叶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香气,用来蒸馒头、肉龙等都别有一番风味,但却越来越难买,姥姥买到一点槲叶都会留着过年蒸黄米年糕。
还有一些地方会用槲叶代替苇子来包粽子,也会给糯米更增一分香。
梁彦昭今日还有些不过瘾,见案头还有一小块面就要下手揉,“歆歆怎么还落了一块面?”
“诶,别动,”宁歆歆盖上锅盖,“那是我故意留下的,用来做面引子。”
南潞的气候不算湿润,秋日里更燥,把发酵好的面团晒干盖在厨房,下次发面时直接掰碎了拿温水冲开就能发面了。
老面馒头比起酵母馒头还更劲道好吃一些,更重要的原因是,系统的酵母卖得太贵,宁歆歆决计不再入手。
“面引子是什么?”
感情这里吃的都是死面馒头,“面引子呢,就是可以让馒头变软的东西。”
红苏已经拿好了火钳子在灶头就位,托着腮看着二人有来有往地对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