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乘一车,宁歆歆很快便发现梁彦昭脸色不好,额上也沁了不少汗珠。
“可是身子不舒服?”
梁彦昭轻轻摆手, “无妨,应是胃滞,老毛病了。”
宁歆歆想了想,今天的米饭稍硬,梁彦昭又比平时多吃了些,该是不消化了。
本来嘛,只说让他多吃些菜,谁让他把碗里的米饭也吃了?
不过,也跟自己当时存的私心分不开。
她往梁彦昭那边凑了凑,伸出手就开始给他推腹,顺时针揉了一会儿,又拉过他手来推拿,清胃补脾。
“好些了吗?”宁歆歆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轻声问道。
梁彦昭这次学乖了,“好多了,谢谢。”
待到了太子府门口,二人下了大车便见府里的青毡小车已停在了门口,准备载二人前去内院。
宁歆歆吩咐车夫驾车先走,转头看向梁彦昭:“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太子爷,咱们一起走两步?”
梁彦昭从没听过这句话,心想太子妃不光歪理多,打油诗也是顺手拈来,真是个奇女子,腹内虽还发胀不适,却不禁展颜道:“荣幸之至。”
二人相携回到了益安居之后,梁彦昭去了书房读书,宁歆歆便带着红苏去了小厨房。
红苏不解:“太子妃,已经用过午膳,还要做什么饭食吗?”
可不就是因为吃了午饭吗,宁歆歆洗着山楂干和鸡内金,“给太子煮点消食的水。”
“太子妃,您跟太子殿下感情可真好。”
嗯?有吗?
我难道不是因为想要自己活命吗?
鸡内金和山楂干洗净又炒干,下水煮开后再用文火煲一会儿,起锅加一点冰糖盖住鸡内金苦味就好了。
她从来就有午睡的习惯,中午吃得又多了些,早就开始犯食晕,强撑着煲了汤水,嘱咐红苏去送,自己便回了卧房。
如果梁彦昭不午睡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试试那张千工拔步床?
可等她进了内室,就发现梁彦昭换好了寝衣,一手执卷,正斜倚在床上看书。
宁歆歆上前打招呼:“不是说去书房读书了吗?”
梁彦昭笑得温和,“本来是要的,后来想起赵嬷嬷提过你有午睡习惯,便回来陪你。”
宁歆歆:“……”可以,但没必要。
这时,红苏通传了一声进了内室,刚想回禀说并未在书房寻到太子,就看见太子正一身寝衣躺在榻上。
红苏福至心灵,二话没说,放下食盒就立马告退。
见她跑得这般熟练,宁歆歆苦笑一声,盛了碗山楂水递到了梁彦昭跟前,“给你煲了健胃消食的糖水,喝上一点再睡。”
想到之前父皇生病,母后都是亲自喂药,鬼使神差的,梁彦昭束住了手没有接碗。
宁歆歆瞌睡上头,头昏脑胀,自是领悟不到梁彦昭心里这些弯弯绕,她强把碗塞到他手里,脚步虚着飘到了床上,被子都没来得及盖好就睡着了。
梁彦昭饮下山楂水,心里有些委屈。父母恩爱让他仿佛糖窝里长大,虽不觉得天下间夫妻都应如此,至少自己与夫人应该这样。
心里虽还憋屈着,但抬头看见宁歆歆的豪迈睡相,还是放下碗,又过去给人盖了被子。
他素无午憩习惯,躺在床上也无法入睡,索性坐了起来,定睛看着贵妃塌上熟睡那人。
太子妃此人,性子便如五官一般明艳、张扬,他一向喜静,却对聒噪的她讨厌不起来。
大婚日初见如金风逢玉露,如今更贪恋的紧。
于他而言,这大约并非好事,父皇母后富有四海,自不需他挂念,怕只是若真的动了情,身故后留宁歆歆孑然一人于世,那条孤寂的黄泉路,他定然无法安心前往。
梁彦昭自嘲地笑了笑,举起书卷,虽看不进去,满腔思绪却也算有了个落处。
不多时,红苏敲门进来,躬身行了个礼道:“殿下,太子妃嘱咐奴婢过上半个时辰来唤她起身,言说午后还有事要忙。”
梁彦昭闻言轻轻点头,然后就看见宁歆歆顶着个乱糟糟的发髻起了身,迷迷瞪瞪地往妆台走。
红苏扶她坐定,便拆了发髻开始顺发。
梁彦昭穿好氅衣走过去,接过了红苏手里的梳子,“孤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