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信的人仿佛也被惊到了,随信而来的,还有完整的审讯记录,甚至有被审讯之人的表情、语气和动作,所用的刑具,问答的全过程,都详细的记在纸上,由不得他不信。
六月的南方,生生给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吱呦”一声推开,他猛然抬头。
沈清舒沐浴后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裙子,发鬓上戴着他亲手雕成的簪子,耳朵上的绿宝石耳珰还是他后来补给她的。
她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口言笑晏晏的望着他。
“你不是一直想尝尝我做的汤吗?诺。”
走近了许是看到了他的样子,关切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头上都是汗?”
唇色也发白。
到底怎么了这是?
眼看着她就要走到桌案前了,李瑞突然反应过来手里握着的信,努力维持平静的样子把信折起来放到桌案下的抽屉里。
很勉强的笑了笑:“没事。”
沈清舒的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摸了摸:“不烫啊?怎么一副生病的样子。”
他抓住她的手,又说了一句:“没事。”
沈清舒心想,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之前他大晚上跑去她的闺房,就为了没喝到她做的汤专门道歉。
她现在做好了端过来,他竟然一句话都没问。
还有她的头发。
平日里李瑞从来不许她湿着头发在外面跑,她过来的时候都准备好了要如何撒娇躲过此事,他竟然到现在都一句话没问。
最不对劲的还是他的表情。
她都不用仔细观察都能看出他平静之下暗藏的惊恐与不敢置信。
不,都不是暗藏了,是根本就藏不住。
他一定有事瞒着她。
什么事能让他这个样子呢?
沈清舒看着渐渐变亮的烛火,因为门敞着,火光显得有些飘忽。
她方才进来时,他在做什么来着?
“李瑞,你方才叠起来的信上说了什么?我可以看吗?”
平日里沈清舒后半句是绝对不会问的,因为李瑞从来没有要瞒她的意思。
可是这会儿,她竟然看到,李瑞迟疑了一下,才道:“没什么好看的。”
像是中了什么邪术,脑子锈住了一样,半天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而且说话不像往常那样机敏周全。
沈清舒想到李瑞在皇宫里长大、表情课满分的经历,又想到自己的来历,顿时打了个哆嗦——李瑞他,不会中邪了吧?
谨德早早退下,灯烛只点了没几个,在越来越暗的屋子里,照亮的程度有限。
沈清舒看着李瑞苍白的脸,和他脸上忽明忽暗的影子,越想越害怕。
李瑞这会儿镇定的差不多了,却发现沈清舒的样子。
李瑞:……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