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齐在那人抬手时就一刀给他抹了脖子。
周围人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问:“殿下没事吧?”
李瑞挥了下手,道:“我没事。”他没看地上的人一眼,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谨德道:“殿下,看服饰是一名伙夫,可有什么问题吗?”
李瑞没有答他,扬声道:“你,过来!”修长的手指指着的,正是那名之前高声让他“小心”的伙夫。
那人身形一顿,低头应诺:“是。”
周围的人纷纷感慨那人好运,竟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怕是从此要一飞冲天了。
一人还和旁边的人说:“明明我刚才也喊了‘殿下小心’,怎么太子殿下就不宣召我呢?”
旁边的人哈哈一笑:“你没那个命就别想那等好事,好好干你的活吧。”
那人摇了摇头:“瞧那伙夫瘦小的,还不如我壮实呢。啧啧啧,真是命好啊。”
而被感叹命好的人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头使劲低着,隐隐能看见脏兮兮的脸。
李瑞:……
“你还知道害怕?!嗯,沈清舒?”
饱含着怒气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沈清舒缩了缩肩膀,不作声,一副死扛到底的样子。
李瑞攒了一肚子火,高声喊外面的谨德:“拿一块湿帕子来!”
谨德听着殿下声音的怒气,也不敢从车门进来了,撩了窗口的车帘,小声道:“殿下。”
李瑞一把夺过帕子,捏着面前少女的下巴抬起来,一言不发的擦拭起来。
沈清舒看见李瑞眼睛里黑沉沉的怒气,勉强解释道:“我不是不想让你分心嘛,再说了我在伙夫队里一点也不危险,也饿不着……”
后面的话在李瑞犹有实质的怒气下声音越来越小,慢慢说不出来了。
“你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
“错哪了?”
“我……我不该不同你说就私自过来。”
“那我罚你可有异议?”
“…无。”
“伸手。”
沈清舒犹犹豫豫地伸出白嫩的手来,眼看着李瑞手里拿着的书策就要高高的落下来,她“哇”的一声扑到李瑞怀里,环着他的脖子死死不放:“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伙夫根本不是人当的……大热天熏的我一身汗也没地方洗澡……李瑞……”
李瑞被身上这个臭烘烘的少女扑了个满怀,眸子里露出些显而易见的心疼来:“都这个时候了还知道同我耍心机,可见也没那么难呆。晚上安营了才能洗澡,你再忍会儿,嗯?”
沈清舒本来就是在假哭,这会儿被他一问,反而真的觉出些委屈来,她凑到李瑞干净白皙,带着淡香的脖颈间使劲嗅了嗅,说:“我想你了。”
李瑞的怒气早就散了大半,听到她这句话,更是什么怒气都没有了:“我也想你了。”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你这几日吃了什么?可有受什么委屈?”
沈清舒在李瑞的手将要碰到自己头发的时候立即向后躲开:“我头发两日没戏了,别摸,油。”然后才说:“大家吃什么我就吃的什么,队长人挺好的,没受什么委屈。”
“哦,原来已经来了两日了。”
沈清舒捂住嘴,糟了,被套话了。
“说吧,你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我替你办了,然后找人送你回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沈清舒看着李瑞的黑沉的眼睛,想起他那天晚上说的“坦诚”的话,于是就老老实实道:“我来是为了两件事。一件事嘛,”她觑了觑他的神色,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样子,“是为了你的伤,内伤未愈又添新伤,战场上又这么危险,所以我选了辎重队的伙夫,想着能暗中护你周全。”
李瑞神色不辨喜怒,微微扬了扬下巴:“继续说。”
“第二件事嘛,就是为了我大哥了。我在父亲书房里找到了一封信,上面提及他让大哥去陇南,竟然是为了做内应的,我想把大哥救出来。”
“唔,理由充分,有理有据,很好。既是为了我,为何不来找我?”
沈清舒摇了摇他的胳膊:“我不是见你劳累,不想给你添麻烦么?”
“狡言善辩。算了,这件事我就不同计较了,之后老实呆在我身边,哪也不准去,听到了吗?”
沈清舒小鸡啄米式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不离开你十步之外,不,五步,可以了吧?”
“记住你说的话。”李瑞点了点她的头,掀开帘子吩咐谨德:“让人到前面的县上去买几件女装。”
等放下帘子,沈清舒问他:“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