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楼第二层上,有伪军白天第一次攻击时,用野炮打出的一个大窟窿,大窟窿正对西北方向,伪军的一个侧面。
石头说:“从这里跳下去,迅速向外撤,夜色里分不出我们是真是假,伪军绝不敢向我们打枪,我们也不能图一时痛快向伪军开枪”。
三排长小六子和士兵们,一个个全都跳了下去,趁着混乱向外撤。这个时候,炮楼里枪声正密,估计鬼子和伪军干上了,鬼子和伪军他们并不自知,他们正在狗咬狗。
石头和士兵们,从炮楼被野炮打出的窟窿上跳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伪军们看见他们是皇军也不理会,以为是增援他们来了,继续还在向炮楼里攻击。
石头和士兵们一行人,撇开鬼子伪军越过垫壕,趁着夜色一路向西,很快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就在这个时候,炮楼里传来了一声巨响,鬼子的中心炮楼被炸上了天空,石头临撤退时点燃的导火索,引爆了鬼子的弹药库,石头估计岛道木孙二拐子也在这一声巨大的爆炸里送了命。
石头他们成功地撤了出来,在一个寂静地大山坳里,美美地睡了一天一夜,等他们醒爬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红彤彤的太阳就照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劳累了几天的身体虽然已近恢复了,但他们的性情还是有些慵懒,可他们都已经毫无睡意了。这几天的战斗生活,想起来就像梦一样虚拟、飘渺、不真实。要不是现实里缺少了二排长的身影,他们谁都可能因为那是一场梦。
石头早已睡醒了,他在一块石台上展开了一张军用地图在看。这是石头在炮楼里缴获的战利品。三排长小六子又凑过去,也在看地图,却怎么也看不懂,就问:“营长,我们下一步该往哪里开拔啊?”
往那里开拔,石头也正在想这个事。石头犹豫不决,往那里开拔都是鬼子的地盘,他们是滇军丢弃了的部队,是保车丢弃的卒子,现在已是深陷入敌后,往那里开拔呢?石头也没有主意。
石头从地图得标息看,他们现在的位置,已是在山东的境内,他们袭击过的那条铁路是陇海路的一个支线,可直通青岛,是鬼子的一条海上运输线。国军之徐州会战之后,一路南撤,最远的已撤过了长江南,滇军现在具体到底到了那个位置,石头不知道,恐怕也只有天知道了。
怎么办,往那里开拔,石头一个人也拿不定主意,石头去问士兵们。石头想:大主意大伙拿,也便于以后的指挥。
有士兵问:“咱们的军部现在已到了什么地方?”
石头说:“不清楚。”
有士兵说:“我们向南去找军部怎么样?”
三排长小六子说:“那样我们就得横跨大半个中国,经过的所有地方都被鬼子占领,运气好的话,我们能走出山东,可到了南方,南方多平原,如果我们在哪个地方被鬼子遇上,必是九死一生。”
有士兵说:“那我们怎么办?”
三排长小六子不耐烦,回了一句:“那么办?活下去呗!”
有士兵说:“我们在哪都是打鬼子,我们不必千里迢迢去找军部,往哪里走,我们听营长的。”
士兵们都响应:“对,我们听营长的。”
三排长小六子说:“营长不是胶东的家么?营长就随营长回他的老家怎么样?”
士兵们都同意说:“行!”
还有士兵都说:“只要有家回就行,营长的家就是我们的家。营长带我们回胶东吧,我们都想看看胶东是个什么样子。”
石头迟迟下不了决心,石头知道士兵中不少是南方人,长期的北方生活怕他们适应不了。石头说:“我的家乡生活苦啊,可没有大米吃。”
士兵们说:“营长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营长你就带我们去吧。”
所有的士兵都把目光集中在石头的脸上,着急地等待着他的一锤子定音。
石头说:“既然大伙都同意回胶东,我就更没意见了,我已有几年没回胶东了,我也想我的家啊。”
士兵们笑。
石头说:“我们说走就走,今天就出发。”
三排长小六子笑,说:“营长归心似箭了。”
真像石头所说的,说走就走,石头他们一行二十几个人,搜索着就下了山,他们避开鬼子的炮楼,鬼子占领的大小城镇,一路行走着还算顺利。
可石头他们没走出半天的路程,他们在一个叫磐石湾的地方被绊住了脚步,因为他们看到一群不要命的妇女孩子们不自量力,正在与一伙鬼子兵对打。石头他们一个个都是中国的纯爷们,他们怎么忍心抛下那群妇女孩子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