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按张三的计划,这一天他们就会到达她口中所说的绿洲。
姬冰雁醒来时,胡铁花还在呼呼大睡。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副诡异的画面,戴着面纱的少女闭着眼,睡梦中不知梦见什么,眉头微蹙。
她的脑袋下面,赫然枕着的,竟是楚留香的腿。而那个男人,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向他点头问好。
姬冰雁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你?”
话到嘴边,他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姬冰雁不清楚昨晚的睡意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他能醒来并且安然无恙,就足以证明张三并没能做什么手脚。
然而单看眼前的情景,他所能猜测到的所有情况,似乎都无法自圆其说。
张三的眼睛缓缓张开,她那双明媚的眼眸,转动着看向姬冰雁的方向。如果眼睛会说话,此刻说的应该就是“早上好”。
“你们,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姬冰雁深吸一口气,一张冷脸崩得很紧,但决不会比他脑子里那根神经崩得更紧。
却听张三淡淡地说道:“我想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两个秘密,就连亲兄弟也不必知道的。”
她的脑袋仍一动不动地枕在楚留香腿上,话虽是对姬冰雁说的,一双眼却一丝不错地瞧着离她最近的男人。
楚留香便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他觉得这件事解释起来既麻烦,又没有十分的必要。恰好,张三也是这么想的。
“秘密?什么秘密?”胡铁花一个翻身坐起来,简直被他们亲密无间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惊呼一声,“妈呀,你怎么躺在老臭虫腿上!”
不等楚留香回答,张三抢在他前面说道:“谁是你的妈?”
“呸,你又占我便宜!”胡铁花哭笑不得地站起身,好似已将昨夜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走到张三面前想把她拉起来,“这老臭虫浑身都是臭的,你当心粘了他的臭气。”
他的手还未碰到张三,就听她说道:“别碰我!”
在胡铁花错愕的眼神中,张三幽幽解释道:“我的经脉受伤了。”
“是昨天受了伤么?”胡铁花缩回手,关切地说道,“你伤了哪条经脉,我们三人合力,疗伤很快的。”
张三眨了眨眼,她甚至连摇头都做不到,只云淡风轻地说道:“全部,都伤了。”
谁能想到被真气冲刷后的经脉不堪一击到直接断的断,阻塞的阻塞呢?反正她是没想到。打工人常用咸鱼躺平来形容自己,但现在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咸鱼,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楚留香的眼神也严肃起来,说道:“这下你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躺在我腿上了。一个经脉受重创的人,我真怕她在梦中断了气。”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现在再次面临一个难题——张三这副样子,他们要怎么到达绿洲呢?
以他们目前的体力,根本不可能带着一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人上路。
张三沉默了一阵,似乎读懂了他们的眼神交流,理智让她提议说道:“我还是可以跟你们详细讲讲去绿洲的路线……”
她还没有说完,话就已经被人打断。
“你莫忘了,上一次说这句话的结果。”楚留香瞪了她一眼,语气硬邦邦地提醒道
“你凶什么凶!”张三可不是什么大眼萌妹,别人瞪她一眼,她至少要瞪他两眼。所以她更用力地瞪回去,说道:“我想你如今应该可以背着我走到绿洲了。”
她当然没有忘记他说的后果,归根结底她如今经脉尽毁,起因也都是那一次掉坑里。
为什么她能笃定楚留香有能力背着她走到绿洲?
这个问题姬冰雁已经不想追究了。只因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一夜未眠的楚留香,竟比进入沙漠之前还要神采照人,元气充沛。
“好,那我们走。”
楚留香回答得很快,但他的动作更快,好像生怕她突然反悔似的。张三还没回过神来,下一秒已经被他稳稳地背在了身后。
张三百无聊赖地低声说道:“搞快点,也许还能看到大姑娘洗澡呢……”
她又回忆起了任务流程,想到触发下一阶段的剧情需要,楚留香会先脱队。而等待他的,是琵琶公主出浴,他偷看被抓个正着,然后加入龟兹王的晚宴。
这句话说得十分低声且含糊,正是她吐槽同事不是人时的常用音量。原本楚留香是听不清的,可惜她说话的距离实在太近,而他如今的听力又好得惊人。
“你又在说胡话了。”
楚留香虽不解其意,却怕她中途猝死,于是执着地尝试和她建立对话。他的眼神既温柔又有力,连带着话语也好像有了魔力。
“等到了绿洲,自然是先找个僻静之处给你疗伤。”他坚定不移地说道。
张三十分感动,然后好奇地问道:“假如你知道有个美人正在沐浴,而且周围没有拉上屏障,你会去偷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