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杜鹃迈着小步子,提着裙角朝着江央的方向奔来,满脸笑意。
“姑娘,今日除夕,方才李婶说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了,说今日的饭菜她们几个操持,定会比酒楼做的还好吃!”
看着杜鹃脸上幸福的笑容,江央也被她感染了,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对了,姑娘,我有样东西想送给你。”杜鹃神秘兮兮地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姑娘先闭眼!”
江央听她这么说,立马闭上了眼。
在一阵窸窸窣窣声下,杜鹃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啦,姑娘可以睁眼了。”
江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杜鹃手里的一套淡粉色绣花衣衫,眸中多了几分诧异。
“姑娘,往日都是姑娘给杜鹃东西,但杜鹃从未给过姑娘什么,近日攒了些银钱,想给姑娘买件衣裳,你的衣裳…”杜鹃说着哽咽了一声,“衣裳已经是前些年的了,既过新年,自是要穿新衣的。”
江央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原身穿了好些年的,有些地方都被蹭的起毛了。
她在银钱不充裕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考虑自己的衣着,满脑子都是如何赚钱,包括现在。
但是她没料到,在这里竟会有人惦记着她的衣着,会给她买新装。
“姑娘?姑娘???”见到她没反应,杜鹃有些不确定地出声问:“可是…不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心里沁出了汗。
她是第一次送姑娘东西,很担心会买的不称姑娘的心意。
“没有。”江央鼻尖一酸,红着眼睛抬头看她,扯着唇角笑着,“谢谢杜鹃,我很喜欢。”
她红着眼睛的模样让杜鹃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怎么了?可是杜鹃惹姑娘不高兴了?”
许是她睁大眸子上下看江央的模样太过滑稽,江央顿时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只是觉得…杜鹃可真的是贴心。”她抬手在杜鹃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故意逗她,“若是我日后不舍得将你嫁出去了,该如何?”
“那正好杜鹃也不愿嫁,就一辈子陪在姑娘身边。”杜鹃立马回道,满脸认真。
“傻姑娘,我开玩笑呢。”江央轻笑了一声,“日后你若遇到了如意郎君,那自然还是得嫁人的。”
“那…那是日后的事了,姑娘先去试衣吧,今日怎地如此喜欢调笑我?”杜鹃耳尖红了几分,连忙将衣服放进江央的怀里,推搡着人往里面走去。
江央拿着衣裳进去将自己身上的旧衣服换了下来,穿着新衣走了出来。
“姑娘穿这身果然好看!”杜鹃的眸中露出了惊艳的神色,上前拉着她转了一圈后思索了片刻道:“明日我来给姑娘绾发,我近些日将京城姑娘喜欢的绾发都学会了。”
“这么厉害?”江央毫不吝啬地夸赞着。
“那当然,这些是我拿手的!”杜鹃被夸的满脸骄傲。
见她笑的见牙不见眼,江央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些。
“对了,姑娘,我忘说了。”杜鹃的笑容突然卡住,严肃道:“知府的老爷夫人昨日找过我,问你新年可愿去知府,说是一家人也能热闹热闹。”
“不必了吧。”江央有些抗拒这类不相熟的热闹,“不是寨子里已经准备好了过年的物件了吗?”
“是的姑娘!”杜鹃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姑娘跟我的想法一致。”
虽然知府的老爷夫人都是很好的人,但对于江央来说,其实都算是白捡的,而且原身母亲嫁人生子,娘家人根本没太多的理由常来府上,也并不算是亲厚,只是有曾血缘关系在那罢了。
说到底,古代的这方面就真的像极了那句话。
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
真真是古代女子的悲哀。
有家回不了,嫁人之后纵然委屈也只能忍着,在那个把自己当外人的家里困缚着。
如果嫁人之后是要在家相夫教子,拿倒不如自己现在一个人过的快活。
最起码,她感觉身心愉悦轻松。
寨子里不知何时已换上了喜庆的颜色,不仅每棵树上都挂上了红色的布条,就连寨子的门口都贴上了红色的纸对联,十分有年味。
到了夜晚,红火的灯笼在寨子里亮了起来,那种带有烟火气的热闹,江央体验到了。
看着那连成一片的红色灯笼,江央裹着斗篷站在山坡上站着往下看,凉风吹在脸上生疼,但她心底却只觉得欢喜和轻松。
这应该算是她真正意义上安心过的新年吧?
以前她是怎么过的来着?
正出神的时候,杜鹃远远地喊了她一声。
“姑娘,年夜饭好了!!”
“诶!来了!”江央弯起眉眼,笑盈盈地转身应道,快步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由于他们的屋子都还未修好,所以选在过年的地方,就还是那个小山洞了。
“今日有酒有菜,还有包好的饺子,大家一起守岁,到凌晨再烧点爆竹!东都三十一年,寨子都红红火火!”罗叔站在门口吆喝着,每个人脸上都带有笑意,看上去十分暖。
江央走进山洞的时候,发现里面用火把照的十分通明,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光,看上去十分兴奋。
直到人齐了后,大家才落座。
石桌打的很大,上面有个类似现代旋转圆桌一样的圆形木板,木板上摆了很多盘食物,轻轻一推就能转动了。
这是江央建议寨子里的木工们一起打出来的,不仅结实耐用,连卖出去的生意也极好。
所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饭,时不时地聊聊其他的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暖融融的笑容。
江央也觉得,这是她人生中过的最快了的年了。
在雾气模糊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前世时候的场景。
当时她还在继母和父亲家里,还未被赶出去,每年的年都是挨一顿打被关在小屋里,看着外面的一家三口吃饭。
那其乐融融的家,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她。
继母和父亲每日每夜都会拿她是姐姐,她年纪大些来教育她,逼着她做家里所有的家务,甚至明明只是不想见她,却要扯各种各样的理由揍她一顿关禁闭不准上饭桌。
也是在她十岁的时候,被家里人完全的赶了出来。
其实她早就知道,家里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年幼的弟弟每天也跟着他们欺负自己,自己反抗过几次,却遭到了三个人轮番打。
若不是遇到了她的师傅,只怕自己也会在街头冻死。
也是自从那天开始,她明白了钱的重要性,就想尽一切办法去找事做。
但可惜她能做的少之又少,因为所有地方都知道不能用童工。
睡过桥底下,也吹过凉风,一点点地成长,到最后跟师傅学习算命开摊子赚钱。
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钱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并没有出声去提醒别人厄运,尽管她都知道。
但钱得之不易,不能因此说不吉利的得罪顾客。
“江姑娘,多谢你帮助了我们!”
“江姑娘,多谢你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