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白桑没用读心术，不知她心内的小九九，看着她气呼呼的小模样，一时语塞。想她虽似凡间幼童，却有万岁，已是成年的妖。妖界与凡间往来颇多，化解鬼魅的秘术也多，也许遇到棘手的问题她还能出手相助，就没再催她回妖界。

“桑哥哥，愿意跟我回妖界了！太好啦！”苏合听他同意，喜笑颜开，转身就往白桑身上扑去。

“莫闹！身在凡尘，你当知男女有别！再者本殿与你差着辈分，地位悬殊。你于旁人而言，或许是万年难遇的灵源，于本殿可有可无。除非众神归位，否则本殿不会随你回妖界。今日只是许你留下，与我一同解梦，切不可露出行踪，惊动凡人。”白桑迅速坐到另一边的长塌上，避开了苏合的熊抱，又不忍同样名为苏合的妖界公主，最后落得一身污名，难得开口说教。

苏合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两人你追我躲，白桑不慎烦扰，只得使出定身术让苏合安静下来。苏合看似顽皮，心里也惦记着离落的梦。玩闹间苏合对白桑说了她在离王府的发现，离落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王府中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月圆之夜离落就会从梦中惊醒。也因此，两人商定明日在破晓前去皇陵，看看离落的梦是不是因鬼怪而生。

金乌出，鬼怪灭。破晓将至，鬼怪归穴，困扰皇族的鬼怪多藏于皇陵之中。只有在破晓前的一刻，在皇陵找鬼问问，才能知道离落的梦是否因鬼怪而生。

清晨，薄雾未散，城外的幼童，骑在牛身上，唱着不知名的曲子，摇摇晃晃往远处长满草的山坡而去，细看，田野间也都是劳作的身影。威严庄重的皇城内，经过一夜的醉生梦死，人们仍在酣睡！

白桑和苏合一路急行，在破晓之前赶到了皇陵。按照约定，苏合幻化成一棵树在出口守卫，白桑隐匿身形进入皇陵探查。皇陵中阴风阵阵，但没有一丝鬼气，只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力量如影随形，白桑使出灵力辨识时那股力量却瞬间消散。白桑笃定这股力量与离落的梦无关，一时间，他举棋不定，无从下手。眼见日光即将穿透云层撒满大地，白桑只得带着苏合原路返回。

“桑哥哥可有收获，我在出口没见到任何鬼魅，只是破晓的光差点射伤了我的眼睛！”还不待白桑发话，苏合就故作委屈。

“不见异常。”白桑对皇陵的异常选择了隐瞒，他深知破晓的光对源自妖界的苏合只有益处，就直接无视了她的装模作样。

“那离王府的离落郡主是怎么回事呢？月圆入梦，一梦经年，该不会是梦魅？”苏合对白桑的不解风情不甚在意，转头说起离落的梦。

“府内并无魅的气息，魅一族……在你出生前早已没落，近年来，更是不见踪影，魅传承本就艰难，兴许早已灭亡。”白桑说这话时，似是想起往事，停顿了一瞬。

“桑哥哥不开心吗？”苏合对仙界旧事不甚清楚，却察觉出白桑情绪低落。

“你还不懂……”过了很久，苏合的耳边才飘来了白桑的声音。

“我怎么不懂，话本里都有写，不外是生离死别罢了！人生不外是飞鸿踏雪泥，何必计东西！要我说，你不如随我回去，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苏合生怕被小看，赶紧回话。

看着孩童模样的苏合，学着成人说话，白桑无言以对。

一时无语，两人默默飞行，不多时就回到了离王府的客室。苏合回房后，直奔内室的床榻而去。

待白桑走进内室，苏合早已熟睡。白桑无声笑笑，无奈地上前为苏合脱了流云锦履，又顺手为她拂上一层护体的幻云轻纱。心里默默想着：苏合虽说是已有万岁的妖界公主，却仍似凡间幼童，如果当初一切顺遂，是不是我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因此，白桑看着熟睡的苏合，眼神里除了长辈对晚辈的纵容，还多了几分慈爱。

经年后，想起这一茬，苏合感念白桑的细心体贴，白桑心里却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