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菁琪坐下当儿,再也不愿离开马辉半步,她觉得十几年来,遗忘苦苦折磨着前半生,无论白昼和黑夜,她都想和马家洗脱关系。尔今,面对身之发肤,受之父母的儿子,全身如毒蛇纠缠,叫她痛苦得不能自己。
马辉在床上动弹不得,一口口呼唤着妈妈,迷迷糊糊好象妈妈前来,然后又被爸爸送走了,他吓出一身大汗,在他的前方就是断崖,他大喊一声,“妈,你不能轻生啊”。马辉终于被恶梦搅得醒过来。醒过来后,慕云给他擦汗。他的视线搁浅在陌生而熟悉的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正深情含忧地看着他,伸过手,摸摸他的脸蛋,说,“对不起,辉儿!”
马辉疑是梦,他没有回转过神,脑壳还在想着母亲坠崖的一瞬间,他此刻很惊讶本能地半撑着身体,疑而惊喜地问道:“妈妈,你回来了?”刘菁琪抓着马辉的手,上下揉搓,“妈妈回来了”
刘菁琪听完,哭了出来。
“妈妈,你哭了,你又被爸爸骂了?”马辉宛如孩小被妈妈呵护在手心。刘菁琪看着儿子,眼泪泛滥说,“没有,儿子。”马辉不禁问道,“我爸呢,我爸呢”他觉得稍微用力,后背就钻心疼痛。前来的慕云扶他躺下。
慕云回答,“你爸爸去公司了。”马辉喊着,“我死了,他还去公司干嘛?”
慕云轻语地劝,“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哪个做父母的能置孩子于死地?”
马辉嚎出来,“他能!他就能!他弄得马家家不成家,从小让我离开我妈,他根本不该生我,生我了,你们个个离我又不顾!”慕云担心他太激动,影响术后恢复,她用眼神暗示刘菁琪先冷静下来。然后对马辉说,“你休息一会,我有话跟你妈妈说。”
“我无能。我。。无。。能。。”刘菁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太久了,骨子里的马辉已经习惯生活的独处,他会排斥母亲吗?她在想。
慕云叫刘菁琪过去,交待道:“昨晚马辉醒过来哭了好长时间。我问他为什么哭。他也没理我。他爸爸后面进来,两父子又顶撞了几句,爸爸拂袖而去。早上我接到老马的电话,他说公司有事,上午就不过来了。”
“他就这硬脾气,家里的事全用公司的事顶替,请人看,请人疗理。我和儿子死了他都不会来收尸”一说到那个男人,她冲撞的情绪又上来了。
“你别急。你们俩个太久没沟通。老马对你是愧疚的,看在他男人的面子上,你退一步海阔天空。”
“慕云,我已经退了十几年了,他还想我怎么退,退给那个狐狸精,他还想怎么样啊?”
慕云劝她歇歇气,“琪姐,说实话,我们都是女人,女人的弱点就是太强势反倒让自身没立身之处。有时候,男人以为女人退了几步,能给他面子,所见他就可能回心转意呢!”
“慕云,你说反了,我就是太懦弱,他回来了吗,人回来了,心还在那个狐狸精身上,别以为狐狸精会打扮就是狐狸,脱那身袍子,屎也不如!”刘菁琪输给一个如古时生活在青楼的女人怎么情愿,回想过去婚姻溃败,仍耿耿于怀。
慕云叹口气,想起霍腾花的悲惨非常不安,她轻轻地说,“霍腾花去世了。”
辉妈妈到底对霍腾花还深感厌恶,骨子里痛恨她死了也不可惜,她一想起十年来孤苦伶仃、苦不堪言的生活,声讨霍腾花还显得恨如当初:
“死了更好,鬼都饶不过她!”
霍腾花在世时,和慕云共处一室,居高临下,同样不给慕云生存的席地,好面子的她骨子又象鸠占鹊巢的不羞耻,然而慕云身为女人,踞于这个时代,同样顶半边天的女性,她觉得还有女人非常脆弱的地方,外表装得像老虎,有时却就是一个纸老虎,她们需要家庭中男人的呵护,可他们往往忽略了,因此,她仍淡淡地回应,以平抚**激愤的心情,说道:
“她死得很冤,被雷霹死的!”
**听得觉得这下解气了,笑出二声,眼中含泪道,
“是吧,慕云,老天都不会放过她吧,无耻的女人就有报应啊!”
“过去了,过去的事终究是如梦一场,不要再想了。”辉妈妈发了一通火,心里好了些。慕云把她劝回来后,她又不死心问道,“殡葬老马去了吗?”
慕云摇摇头,“霍腾花的家人把她的骨灰送回了故乡,只有女儿去送她”。慕云也没提单卫华,**总算歇了一口气。
中午已到,慕云去厨房做饭菜,刘菁琪则陪在儿子马辉身边,医院外人走后,她握着马辉的手,“辉,让妈妈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