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慕云扶在客厅。她轻而急喘的呼吸在我耳畔索绕。长那么大,我还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女性,她的哭声压住了我的屏息,我变得脑袋更冷静。她是个温柔的女子,温情似水。我理解当时厉责父亲的做法,慕云就是我们家的天使!
这刻,爸爸生前的话在我耳际回响,“伟,慕云是我们家的女人,爸爸死后,你要好好待她,除了你,她没有亲人了!请你爱她如同你的母亲、敬她如同你的师长!”
“伟…..” 慕云突然痛哭起来,“我是行不正,坐不正的女人吗?”
“慕云,你不是!”我擦掉她眸子掉下的泪水
我缓慢着声调,想揉合她的声音安慰她。她上体全然靠在我身上,我不想听女人过份的悲泣,这让我想起我的生母。女人哭泣,是伤悲的渲泻,它滴滴泪水,却象一把把的尖刀刺向我的心脏。
慕云喧泄一段后,进了房间,我想她的内心一定极度不安!
我收拾碗叠,一晚上,慕云没有再出厅中。
一段时间以来,慕云强忍着被世人不解,在一个星期内象没发生什么,买菜时买菜,微笑时微笑。她越这样,我越看得心头作痛。我宁愿她爆发出来。
一星期后,她拖着行李箱仿佛要与我作别,她走到我身边对我说:
“伟,钥匙你带着!”她把钥匙递到我面前,家中,一人一把。何故她要给我?
“你要去哪里?”我问
她答,“我去当志愿者”,我的脑意识从空白到填满,她从没给我提过去做志愿者啊!
“什么时候决定的?”
“二个月前”她回答
“你没有告诉我?”我问时,心中很急迫,慕云真得不堪流言吗?
她答:“我这次走,急,西部干旱,百姓的健康状态堪忧,队长要我们早去!”
慕云是职业护师,她有理由作为一位志愿者去救死扶伤。慕云见我愣着不动,把钥匙递到我的口袋,眼里有一丝悲伤,轻轻地再次和我道别:“我走了,伟,你自己一人保重!”
这一刻,我想念她!从她进朝家的大门,她从没有对我发过一次脾气!她走了,回来吗?慕云什么都没说啊!
“慕云,你等等,你等我,我换件衣服送你!”
慕云提着一个行李箱,停住脚步,我认为,她需要一个男人帮助,哪怕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就是我的朋友我都应该去送送她。
她等我出来,却又最后拒绝了,“不,伟。我不想人家说嫌话,我能自己去!”
我的心要被辗碎,我是个身正的男人,如果是以讹传讹,我又惧怕什么呢。
慕云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含忧。我此刻象望见爸爸,他的话又响彻着前方:“伟儿,慕云她是我们家的女人,除了你,她没有别的亲人了!”
我的心是矛盾的。我不想影响慕云,可我又不能遗忘临终的父亲交托。慕云的身世对我而言是个谜底,越是那样,我越想像父亲伟岸的躯体去保护她!
灰蒙蒙的天压着。慕云出门自觉锁上,慕云阻止了我,我退回厅中,在窗口望了良久,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离开后第二个月,慕云写信回家中,听她哭了。
她这样说着:“伟,我走了,去西部。脚步沉重,我看一眼我的家,你站着,望着,一个人,好孤独。我想,你已经成为男子汉。伟,我不舍,我含着泪想对你说,你保重啊。
然后,她跟我父亲讲:
“老朝,动身前我去看你。坟前还有我和伟一同送去的野菊,一束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想念了,老朝,出门前我舍不得;离开坟前我也舍不得。天地不隔,我生是朝家人,死是朝家鬼!”
我读不下去,泪水慢慢渗透,我原本铁石心肠,如此轻易溃泻在慕云柔情的城堡。
我回信叫她:“一定要回来,慕云,我等着你,那是你的家,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