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越发哭笑不得,“皇叔没有瘸,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在练功。刚刚那是在跟筠儿开玩笑,我怎么会不记得筠儿?”
徐荺仍然有些怀疑,“真的?可是练功怎么会把腿练瘸了的?父皇说只有魔道功法才会修炼时要自残身体,皇叔你一定是练了魔道功法了。”
说着,徐荺眼眶一红就要掉眼泪,徐远见她陷在自己的逻辑里绕不出来了,心中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无奈,只能抬头看向李志常。
李志常立刻会意,恭声道:“启禀皇上,但凡修炼了魔道功法的人,面相大多黑气郁结,是为魔气。我观摄政王殿下的面容无半点黑气,不像是修炼魔道功法之人的面相。”
说着,道人心中有些遗憾地轻轻一叹,刚刚以为徐远就是那个修炼魔道功法之人时,他的心中还惊喜了一下,没曾想到头来却是一场误会。
在前朝时,白云观曾盛极一时,时刻有一位全真教的真人坐镇,受前朝开国皇帝之诏掌管全国道教,因此成为了北方道教的中心,全真教的地位因此而水涨船高,再加上那时龙虎山隐隐有被武当夺走道教圣地的趋势,因而有北全真,南龙虎的说法。
结果到了大徐以后,历任皇帝里偏好佛教的出了不少,偏好道教的却是一个没有,道教不受大徐历代皇帝待见,地位因而也就一落千丈。京城内许多道观甚至都改建成了寺庙,白云观虽然没有遭受这等待遇,但是比起以前来,地位也是不可同日而语。昔日被全真教真人抢破头的坐镇白云观,如今也变成了全真教上下最不受待见的差事,
倘若摄政王殿下当真修炼了魔道功法,自己顺势献出纯阳金莲功,就可同时博得皇帝和摄政王殿下两人的好感。未来几十年里,白云观说不定能因此恢复从前天长观的盛况,可惜了…
一念及此,道人心中又是一叹。
徐荺听了李志常的话还是不信,一定要徐远当着她的面练一遍功,确定不是魔道功法才行。徐远拗不过她,只能在明间里走了一圈。
李志常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他能看得出来徐远这是在试着将一门拳法的走桩步伐融入到自己日常的步伐中,令自己平常走路也能练拳法走桩。
只不过徐远似乎是刚试不久,还未能将两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所以走路姿态才会和正常走路看起来大不相同。
真正让道人感到惊奇的是,从徐远这套拳法走桩中他竟看出了不止一种桩功,这套拳法走桩一共分为五步,前两步出自武当八卦掌的八卦九宫桩,第三步和第四步出自龙虎山破阵虎威拳的六步破阵桩,而最后一步则是出自他们全真教履霜破冰掌法的七步踏雪无痕桩。
虽说每一步都有所变动,但是每一步其中最为精华的部分却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正是如此才让李志常心中惊奇不已,这要是对原来武功没深刻的理解,断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可是江湖上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号同时精通武当,龙虎山,全真三派拳掌功夫的家伙来了?
尽管心中好奇不已,李志常还是忍住没有问徐远这套拳法走桩的来历,询问他人武功来历本就是江湖大忌,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大徐当今的摄政王。
徐荺看不出徐远步法里的门道,朝李志常问道:“道长,皇叔他真的没有练魔道功法?”
李志常笑着道:“回皇上,摄政王殿下这是在练拳法走桩,并不是练什么魔道功法。”
“那皇叔为何瘸了?”
“这…”
李志常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虽然看出了徐远步法里的几个问题,但是谁知道摄政王殿下如今是个什么性子。早年间刚来白云观那阵,他没少听说关于远王爷的荒唐事,虽说如今远王爷变成了摄政王殿下,但是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倘若徐远还是那个脾气,自己当面指出他的问题,岂不是要为自己招来一桩祸事?
徐远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缓声道:“道长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李志常看了徐远一眼,稍加犹豫,最终还是指出了自己看出来的那几个问题。问题大多集中在五步拳桩的最后一步上,针对这出自于自家全真教履霜破冰掌法的七步踏雪无痕桩的最后一步,李志常一共说了四个问题,总结起来就是从抬脚到落脚,通通不对。
徐远按照他说的改进之法尝试着走了几遍,起初有些不习惯,但是到后来习惯了之后发觉果然比起刚刚顺畅自然了许多,尤其是最后一步更是如此,远没有刚刚那么别扭。
等徐远停下脚步时,方才发觉时辰已近寅时,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在这养心殿里练了一夜的走桩。徐荺早就跟着老太监福顺回到养心殿西稍间休息,偌大的明间里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站在一旁等候的白云观观主李志常。
道人拱手恭声道:“恭喜殿下…”
徐远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这里有一事想要拜托道长,还望道长能够答应。”
“殿下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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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走出皇宫的李志常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皇宫,满脸懊恼之色,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让你嘴贱,让你但说无妨。
武当真人倒还好说,但龙虎山的真人可上哪去请哟,自己如果去了龙虎山,不得被那帮鬼画符的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