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没有练拳的心情,徐远看了几份从养心殿带回来的奏章,刚准备早早歇息,却听见小元子的声音自寝宫外响起。
“殿下,皇上有命,请殿下速速前往养心殿。”
徐远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照理说这个时辰徐荺应该已经睡下才是…他应了一声合上手中的奏章,站起身来朝着寝宫外走去。
来到养心殿,徐远本以为徐荺会在西暖阁的温室等候,却没曾想她站在明间中央等自己,小脸紧绷,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起来又是惹人心疼,又是好笑。
徐远走进明间,一本正经地作揖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荺抬头向他看来,眼睛猛地一亮,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笑着朝徐远跑来,“皇叔!”
徐远直起身来,故意做出一副严肃恭敬的样子,恭声问道:“不知皇上传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徐荺闻言脚步一顿,心中担忧更甚,完了完了,皇叔他先是瘸了腿,现在又连我都不认识了,他一定是练了魔道功法。父皇说魔道功法大多歹毒无比,有些人就是因为修炼了魔道功法而自残身体,性情大变。
徐荺眼眶一红,弱弱道:“皇叔,我是筠儿啊。”
徐远见状连忙柔声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又是谁惹筠儿不开心了?跟皇叔说,皇叔给你出气。”
徐荺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就是想皇叔了,想见见皇叔。”
徐远心头一软,虽说徐荺是大徐的皇帝,但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过了新年才七岁的小丫头,正是最黏大人的时候。
他弯腰抱起小妮子,轻声道:“那今晚皇叔就在养心殿陪筠儿,等明日朝议结束,我给筠儿堆个雪人如何?”
徐荺嗯了一声,脑袋枕在徐远的肩膀上,低声道:“皇叔,你给我讲讲京城外的事情吧。我还没出过京城呢。父皇说,江南有些地方到了冬天也不下雪,塞北草原上都是骏马,那里的马比人还多。”
徐远有一说一,竹筒倒豆子,将自己三千里归途上瞧见的风土人情细细道来,还没说到京城外的那座酒摊,刚说到距离武当山八百里外的洛阳城,只听见老太监福顺的声音从养心殿外传来。
“皇上,白云观观主李志常到了。”
徐荺立刻从徐远怀里下来,急声道:“宣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金丝银线的道袍,头束冲天黄冠,脚踩崭新的青布双脸鞋,背后背着一柄古朴桃木剑,活脱脱一副得道高人,道教天师打扮的老道跟着福顺走进明间,拱手道:“道人李志常,参见皇上,摄政王殿下。”
徐远眯着眼睛打量着身前的这老道,心中有些好奇这牛鼻子老道三更半夜地进宫来作甚。徐远对白云观的了解并不算多,只知白云观始建于前朝,原名天长观,后因与大徐的开国皇帝的重名,这才改名做白云观。
徐荺盯着李志常问道:“你是白云观的观主,那肯定是个很厉害的道人了?你可会道家功法?”
李志常恭声答道:“回皇上,贫道修的乃是全真教的纯阳金莲功。”
徐荺眼睛一亮,“父皇说,道家功法大多中正平和,一个人若修炼了魔道功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改修道家功法。道长,你的这纯阳金莲功,对修炼了魔道功法之人可有用?”
李志常心中顿时猜到徐荺大半夜将自己急急忙忙召进宫来的原因,看来这宫里是有人修炼了魔道功法。他思索片刻,答道:“回皇上,这要看那人修炼的是何种魔道功法,又是修炼到了哪一步。若是一般的魔道功法,不修纯阳金莲功也无妨,我全真教还有其他不少道家功法,一样能起到改邪归正的作用。”
显然道人心中有些不情愿将全真教三门镇派功法之一的纯阳金莲功就这么交出去,或者说不想就这么白白地交出去。
徐荺神情有些不满,道:“皇叔才不是邪。”
听见这话,徐远和李志常神情都是一愣,李志常下意识看向徐远,心中有些诧异,他万万也没想到徐荺口中那个修炼了魔道功法之人,竟然会是大徐当今的摄政王徐远。
徐远则是看向徐荺,忍不住问道:“筠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荺有些委屈道:“皇叔偷偷练了魔道功法,父皇说魔道功法大多都是害人的东西,有伤天和。练魔道功法的人大多都没有好下场,筠儿不想皇叔死。”
徐远心中顿时将一切因果猜到了大半,怪不得这妮子会三更半夜地把自己叫到养心殿来,又召李志常入宫来。
他哭笑不得道:“谁跟你说我修炼了魔道功法?我从来也不曾练过什么魔道功法。”
徐荺怀疑道:“若皇叔没练魔道功法,怎么会瘸了?刚刚又怎么会连筠儿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