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宁和的氛围只维持了半柱香的时间不到,营地里就响起了紧急警报,高昂的号角声刺穿了整片夜空。
早就潜伏在暗处的数队西郡将士持着刀戟弓箭纷纷闯入二王子的营帐中。
火光点亮了宽敞的大帐,金袍老者急不可耐的掀开帐中被触发了的机关陷阱,巨大的方槽中尖刺遍布,泛着漆黑诡异的光芒。
尖锐的倒刺上涂着西郡秘制的毒药,见血封喉。可如今那些倒刺上却是空空如也,他们期待着的战俘根本没落入其中。
金袍老者一时大骇,竟然没人?!
怎么会没人?这机关明明已经被触发……
夜风顺着大开的帐帘吹入帐内,围观者无不汗毛竖立,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就见其中一人晃了晃,一声闷响砸到了地上。
有了第一个余下的人也噼噼啪啪的响做一团,金袍老者见此连忙闭气,可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面带不甘的仰面倒下。
营帐中火光乍起,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二王子的帐子走水了!”
惊得正在载歌载舞毫不知情的的将士们立马乱了起来。
坐在一旁胸有成竹已经有些微醺的二王子顿时被身旁乱糟糟的声音给吵醒了。
一手重重的拍碎了一只空了的酒坛,瓷片爆裂的声音震得周围瞬间安静了一息。
“都慌什么!”二王子虽说有些醉意,却也只是面上浅浅一层,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的。
如今看到这局面心中一惊,酒劲儿早就退了下去,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随手抓了一个拎着水桶的小兵询问缘由,只见对方慌张的跪下:“禀……禀王子,营帐……营帐走水了!”
“你说什么!!!”
格则的声音忽然拔高,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容霎时间扭曲,忽的他抬起头来,目光狠绝:“金禄呢?!”
金禄便是那金袍老者的姓名,也是二王子座下第一谋士,文武双全,深得重用。
那小兵听到问话不禁一懵,像二王子和金先生这种人平日里哪里是他们这种普通小兵能说上话的,他怎么会知道金先生现在在哪?
“这……这……”他急得满头大汗,本就不善言辞如今更是一句托辞都说不出来。
“行了!去叫人找找,找到了让他过来。”
“啊……是……是,二王子放心,小的一……一定办妥。”
……
“用真布防图做诱饵?”
言沥的手指捻过桌上粗砺的纸张,眸色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泛着微微的琥珀色。
他声音温润依旧,丝毫不见西郡风沙吹过的嘶哑,就仿佛这恶劣的环境也难以对他产生半分影响。
“这二王子倒是有趣。”言沥淡漠的收回手:“那些人怎么处理的?”
问的就是营帐中围捕的那几队人马了。
“留了几个不起眼的换成了我们的人,其他的都已经抹干净了。”
“让他们小心行事,近日不必动作。”
“是。”
铭一心下了然,这国师虽说与他们家殿下颇为熟悉,他也经常跟着国师办些差事,彼此也早有默契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位国师看起来是个翩翩公子实则是只披着羊皮的狐狸,算计人的时候让他每每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背后冷风阵阵头皮发麻。
想必是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敏锐的本能,潜意识里就察觉到了危险。
铭一对自己的结论深以为然,行了一礼告退。
……
西郡事宜的一应事件被尽数传到了东宫太子殿下手里。
裴承安逐一批复后在末尾加了一句让言沥多加保重之类的叮嘱。
一旁的顾绵一不留神看了一眼桌面上被裴承安大方放在上面的加盖好私章的信,正好看到这句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