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愧是流量圣地,八卦者的天堂。她坐在马车上眼睁睁的看着街边的书摊上挂着她的巨幅画像,上书十个大字:听说太子殿下被调戏了,还附带两个大红色的感叹号。
顾绵怒拍了一下凳子:我告你诽谤!!
络绎不绝的八卦分子前来买她的画像和内部消息小报,一时间顾绵回家的路上随处可见拿着她画像的八卦群众,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朝廷缉拿的重犯。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待她回家要好好跟顾锋说道说道让他把这群乌合之众全都收拾一番。
不料一回府就看见她的亲哥顾锋拿着一张街边同款海报在院子里津津有味的品读。她的心啪唧一下碎成了渣渣,指着顾锋的手都在颤抖:“你怎么能跟他们同流合污!一入宫门深似海,你都不担心担心你单纯可爱温柔善良的妹妹吗?”
顾锋唔了一声:“的确担心,要不我给你找两个嬷嬷教教你宫规,省的你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顾绵只觉这三十多天的亲情终究是错付了,眼睛一瞥看到刚进府的顾国公抄起鸡毛掸子朝她走来,她吓得嗷的一声蹿到顾锋身后:“爹!冷静!冷静!你听我解释。”
她这爹顾国公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躁,一点就着。
“逆女!”顾国公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离家出走,公然围堵太子殿下,还调戏人家!我看你是反了天了!”鸡毛掸子抡的顾绵左右闪躲。
顾绵反驳:“我没有!”
“还敢顶嘴!”
顾绵心中刷了一万条弹幕问候裴承安。她这辈子誓要和裴承安势不两立!
这份骨气持续到她拎着包袱站在皇宫门口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和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米的宫墙,她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千不该万不该听那垃圾系统的鬼话去什么品香楼,这下好了,给自己作进来了。
进宫前顾国公提着她的耳朵跟她一顿唠叨。大意差不多是如今朝中分为两派,分别以太子和齐王为首。
顾国公军将出身,是北骑营的主帅,统北境三十万大军,在朝中向来中立,此时陛下主动帮太子搭线,明显是在为太子一党加磅等等。
总之就是裴承安以后说不定会飞黄腾达,让她管好嘴,不要天天那么欠,逮谁怼谁。
虽然说她是来当伴读的,但是根据这两天的舆论导向,怎么看她都像是来卖身的。
卖身须谨慎,搞不好哪天小命就没了。
她前世是个孤儿,一直独自奋斗,终于开了画室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遇上车祸。现在好不容易重获新生自然想要长命百岁,最好还能日进斗金,腰缠万贯,财源广进,步步高升。干嘛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呢?
顾绵心里默念了三遍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人生名言后毅然决然的踏入了皇宫的大门。
旁边的小太监看了看日头,擦了下脑门上的汗水,这位顾大小姐竟然在宫门口.活活站了半个时辰。这顾大小姐身份尊贵,他只能在旁边看着这位发呆也不敢乱出声,现在可算是能进门了,他赶紧抬起脚跟在后头。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后,顾绵终于走到了东宫。真是太!远!了!
很快她就发现,距离远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她的心泛起半点波澜。裴承安居然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他寝宫的侧殿里!这是什么品种的变态才能干出来的事?
顾绵看着从正殿缓步走来的裴承安,就这么十几步都嫌多的距离,裴承安跟走了个红毯似的。他站在她面前时,廊外的槐树散落下细碎的光影映在他那张如玉如莹的脸上,为他增添了一分岁月静好的气息。
那张脸的主人斜睨了她一眼:“怎么收拾个包袱这么久,不会是忘带了东西又折回去拿了吧?这回还有什么忘带的,正好小贵子在这,让他替你跑一趟,以后本宫这儿的人可不负责给你跑腿。”说罢,他嗤笑了一声:“脑子没忘带吧?”
呸!岁月静好个屁!!!
“我不住这。”顾绵抱着手道。
“可以。”裴承安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接着他问:“你是想住小厨房旁边的柴房,还是竹林里那间年久失修漏水漏风的木屋?”
顾绵懵了:“……我为什么不能住点正常的地方?你这东宫里这么多屋子。”
“比如?”
“比如我刚进来的时候花园左边那处院子。”
“那儿有人了。”
“谁啊?”
“鬼。”
别的暂且不提,顾绵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裴承安这德行是怎么当上太子的?
最终她还是住在了侧殿,并且因为她是以伴读的名义入宫,小桃并没有跟来。这就涉及到了一个问题,顾绵看着自己衣服上繁复的绳结,这东西怎么解?
她抬脚跑到正殿,打算让裴承安给她指派一个侍女来,不料裴承安正巧出宫了。顾绵在偌大的宫里兜兜转转,想找个宫女来帮她解决一下这个更衣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