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海西城西,乌云密布。
三千刘军将士,背城肃列成阵。
中军。
刘武扶剑立马,极目西望。
视野尽头,狂尘滚滚,袭卷而来。
片刻后,近四千吕军步骑,已奔腾而至。
“张”字将旗飞舞,吕军结列成阵,两军相隔不到两百步对峙。
刘军将士们,手心立时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那些老兵,见识过吕布并州突骑的恐惧,此刻尽皆绷紧了神经。
纵然是赵云和张飞,二人也神情肃然。
唯有刘武,脸色依旧平静如常。
仿佛,对面来势汹汹的吕家军,在他眼里形同草芥。
城头上。
观战的糜环,花容渐渐凝重,眼神中难掩紧张。
“嫂嫂,稍后若我军兵败,海西城有失,我自会护嫂嫂前往朐城。”
脸色同样凝重的关羽,忽然压低声音道。
糜环一震,皱眉道:“大战当前,你为何说这等丧气话,莫非你对夫君不信吗?”
听得她在自己面前,仍称呼刘武为夫君,关羽卧蚕眉不由一凝,心下不悦。
他也没功夫计较,只沉声道:“吕布的并州突骑有多强,嫂嫂应该心里有数,若是嫂嫂能帮我劝住刘武不要出战,我又何苦出此下策。”
“我不劝夫君,是因为我信他并非平庸之人,此战他必能取胜!”
糜环凝望着刘武背影,语气笃定坚信。
她那语气神情,俨然便是一位对自家丈夫,深信不疑的痴情妻子。
关羽的心头,不由掠过一丝猜疑。
但大战当即,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看来嫂嫂对他很有信任呢,希望如嫂嫂所言,大哥仅剩的这点家底,别毁在他手里吧。”
关羽一声叹息,目光转向战场。
吕军阵。
主将张辽,横刀立马,打量着刘军阵。
当他看到,刘军将一支三百人的白袍军团,顶在了军阵最前时,眼中不由掠过几分疑色。
“白袍银甲?”
“这队兵马此前交手,未曾见过,宋宪,你出使海西时,可曾有过耳闻?”
张辽谨慎,目光看向宋宪。
断耳的宋宪,却冷哼道:“管他是白袍还是黑袍,一样踏平便是,文远将军,咱们开战吧!”
他是迫不及待,想要报刘武对他割耳之仇。
“刘备明知我并州突骑,非但坚守不战,竟还敢全军背城列阵!”
“是什么,让刘玄德这般有底气?”
张辽却喃喃自语,眉宇间的疑惑有增无减。
宋宪不耐烦了,催促道:“刘备纵然再有底气,在咱们的并州突骑面前,也是土鸡瓦狗,张将军,你还等什么!”
“也罢,就让那刘玄德,再次见识一下咱们并州铁骑之威!”
张辽收起疑心,一身傲气狂燃。
他战刀一横,喝道:“我率突骑破阵,宋宪,你率步军随后掩杀,一鼓作气,荡平敌军,攻入海西!”
号令传下。
吕军中,号角声刺破天际。
“呜呜呜~~”
迎面袁军,号角声已吹响。
张辽纵马拖刀,呼啸杀出。
五百并州铁骑,轰然裂阵,如决堤的洪流,浩浩荡荡向刘军阵辗去。
宋宪摸着断耳,冷哼道:“刘大耳啊刘大耳,断耳之仇,我必叫你拿项上人头来偿还!”
铁蹄滚滚,天地变色。
刘军将士们,立时神经绷到极点。
刘武依旧面色沉静,扬鞭喝道:“子龙听令!”
“云在!”
赵云拨马近前。
刘武马鞭一指:“叫你的白马义从随时待命,只等白袍军拖住敌骑,即刻从侧翼出击,冲乱敌军步军!”
“诺!”
赵云得令,拨马而去。
“翼德何在!”
刘武又一声沉喝。
张飞蛇矛一扬,大声叫道:“愚弟在此,兄长请下令。”
刘武喝道:“你率其余步军,但见子龙冲乱敌阵,立刻军全压上,一举荡平敌军!”
“得令!”
张飞拖着蛇矛,飞奔后步军阵。
三千步军,一百白马义从,皆已就位。
张飞和赵云的目光,却不约而同望向阵前。
陈到统帅的三百白袍军,如白色云团,挡在了主阵之前。
“这三百白袍军,乃新兵组建,当真能挡得住并州突骑吗?”
赵云和张飞,心中涌起同样的担忧。
前方,五百并州突骑,已滚滚而至。
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冲撞在即。
陈到横刀在手,大喝道:“白袍军,随我死战,不得退兵半步!”
“死战!”
“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