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楚聊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她多招人喜欢啊！”楚聊这会儿估计已经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了，一腔委屈只管说着，拿起来一只酒壶，指着想凑热闹又不敢靠得太近的人，扬手道，“你们说，楚聊，是不是特别好！她会画画！还会酿酒！”

一说到酿酒，方才只是醺然的楚聊，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她现在脑子里又将自己当回了楚聊，那些天在孤山上的一幕幕，谢苍舒与她牵手并肩行于临江府前，谢苍舒指着夜里的枯荷，同她诉说夏日的莲子鲜甜……

围观的人群，却见不到楚聊脑子里的画面，观此景，只不禁唏嘘，但是他们叹的却不是楚聊的情境坎坷，却是谢小公子的魅力之大，竟让两个女子为他买醉至这般模样。

“谢苍舒！你是眼睛瞎了吗！”楚聊哭得两只眼睛把胭脂涂满了整张脸。

正不知道把“乌龟王八蛋”念叨第几百遍的时候，谢公遇忽然觉着自己被一个男人抓住。

“你干什么！”

楚聊见眼前这个人，对公遇做什么，“你放开她！”

但是她就差被酒灌着，连人都。

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是一时间哪里还记得，上去生拉硬拽，被一把推开。

楚聊锲而不舍，咬着来人的袖子不撒手。

公遇已经哇哇大哭起来。好在苏盼带着人及时赶来，横抱着公遇。

“你放开我！”

“楚小姐！”苏盼气得要死，他们成婚不久，眼下公遇这酗酒的全赖在楚聊身上，积攒多日的怨气，居然朝着楚聊撒去。

楚聊现下哪里还认得苏盼这人，只觉着他从方才的坏人是一伙的，拽住不撒手。

苏盼一把将她扯开。

这会儿已是浓雾的三更天，不比刚刚的暖阁之中，寒气升腾，石板坚硬。

楚聊身子向前一倾，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摔落在地上的时候，一只手从她腰间托起，温柔轻扶，这个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是谢苍舒。

所以楚聊觉着自己应该是做梦了。既然是梦，也就不用再管公遇了。

谢苍舒将楚聊扶住，朝着苏盼射出一计寒光，苏盼原先对楚聊的埋怨之情，被谢苍舒一看，老实了不少。

“你当有些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可为！”谢苍舒对苏盼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却没想到一只手扶住的这人不老实，竟在自己不留意间滚到自己胸口去。

但是，到底是自己无心给了她可乘之机，还是自己也念及着这份温暖呢？

这是他最怕的事情，事实也证明他的担忧丝毫没错，他一刻也不想将她放开。

但是怀里的人，忽然记得这是梦里，闻着他衣服上淡淡的熏烟与艾草的味道，温存了些许时候。

然后一想，既然是梦，既然也与他亲近了，是时候对着这个人报仇了。

没一会儿，方才聚集了一堆人的巷子中，只剩下两个人，楚聊一下子撒开手。

谢苍舒恐她站立不住，又把被推开的手伸去扶住她，谁知这次却不是推开他了……

楚聊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喜欢我！为什么要不理我！”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从来就没把我当做可以交心的人？”

这一问，问得谢苍舒哑口无言、问心有愧啊！他扶着楚聊的双手，险些脱力。

他怎么会不喜欢眼前的人。

他喜欢楚聊。

他知道自己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想要对楚聊那样，想要穷尽所有、事无巨细地喜欢一个人，想要见她一切安好，因为余生太短而悔恨。

开始，他将楚聊的心伤透了，如今再告诉他自己命不久矣，不是更残忍了吗？如果可以减少对楚聊带来的伤害，他甚至愿意自己从来没有到过长明山庄。

静谧的月色之下，久久的沉静之后。

女子娇憨的声音，再次扎进谢苍舒的心口。

“谢苍舒，我好恨你啊！为什么除了在梦里，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